如果我早一點看見他寫給我的東西,我一定會去找他的。在這份愛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是渺小。我愿意交換出我所能給出的一切,就算別人再怎么阻攔,我爬也要爬到他的身邊去。可我沒有看見。現在我知道了,那并不是命運讓我再次遇見他,而是他親手改變了命運。他說找到一個跟我很像的人,不知道要不要回國一趟,也許他隔天就買了機票回來見我。他見到我,我居然說還想追他。他沒有拒絕我,那時候他在想什么?我說愿意和他上床,他也沒有做到最后一步,那時候他又在想什么?我追了一半了,嚴律對我說了幾句話,我想著冷靜幾天想清楚了再去找他,可在他的眼里,我是不是又要放棄他?是不是一切又回到幾年前?我……我還是沒有相信他。我無法原諒自己。我無法原諒命運。我無法原諒對他撒的每一句謊。我做了一個差點毀掉他的決定。窗外的夜色在一點點消退,白晝又要來臨了。我如夢初醒般地站起來收拾屋子,把舒悅給我買的東西努力吃掉,想讓自己趕緊恢復體力。金色的太陽再一次躍出地平線,將它的光芒灑向人間。我看著那照亮萬物的光,終于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么。這一次,我是真的想明白了。我知道要怎么做了。就在這時,蔣承臨給我打了個電話給我:“喂?然然。”“嗯。”我說,“有什么消息?”蔣承臨說:“那小子沒事啊,就是單純地不想回家見你吧……還有,他可能要離開北京了。”我的腦子里頓時“嗡”的一聲,聲音都變了:“他要去哪兒?”“哪兒?”蔣承臨有些迷茫,“應該是回美國吧。”“什么時候?!”蔣承臨說:“好像是今晚……你回家一趟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我喃喃地說:“找到了。”找到了。但我還趕得上嗎?今晚……為什么會是今晚?不,我一定要趕上!“蔣哥,你再幫我一個忙吧。”我咬咬牙,認真地說道。“你說。”蔣承臨說。“你幫我買一對戒指。”我說。“什么玩意兒……?”蔣承臨驚呆了。
“然后借我一輛你的車,你現在就去買,開到機場這邊來等我。”我快速地說,“后備箱里,你給我多塞點玫瑰花,我把我經常去的那家店推給你,差不多就是這樣。”“喂喂喂!”蔣承臨慌亂得像是一條狗,“你等等……你這個也太極限了吧?他媽的……我怎么買戒指啊……?你尺碼多少?要什么款式?喂喂喂——”我一邊交代,一邊換衣服,然后走到房間里,把秘密罐子收拾好。我叫來舒悅,讓她幫我一起整理楊舟的eail。“你說什么?”舒悅一臉難以置信,“你要把這些弄成word文檔?”時間越來越少,我卻越來越冷靜,我說:“嗯,記住,一面只留一封信。快弄,我還要去打印。”605封eail……不再是網絡上的一段數據了。我把它們全部整理了出來,605封郵件,現在它們都在我的手上。坐上去北京的飛機時,我拿出了一支筆,開始給過去的小羊回信。我知道我寫不完了,但,能寫多少是多少吧。 夜間航行那一天,我最多只回了13封,寫在每頁的下方。落地北京后,蔣承臨立刻打電話給我,痛罵我:“你不可理喻!”“你在哪兒?”我笑道。蔣承臨說:“東西都給你弄來了,你吃飯了沒有?”我說:“沒有。”蔣承臨說:“吃點兒?”我說:“我很忙,沒空。”“你又要忙什么?”大龍的聲音湊了過來,他聽起來比蔣承臨要興奮一些,“然然,你要去干什么?玫瑰和戒指都給你買好了,你是不是瘋了?”我笑得更大聲了:“真沒有。”晚上八點半,我在機場旁邊的酒店開了一間房,去超市里買了一些安全套和潤滑劑。再回來去酒店的時候我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十五,接著快速吃了一個三明治。蔣承臨給我的車鑰匙已經拿到了手,他說戒指在副駕駛座,后備箱的花選的都是紅色卡羅拉。我說,謝謝你們。他和大龍拿我沒辦法,只是說讓我之后一定要好好交代。我說,一定。北京的這個春天還在下雨,我回來的時候不明顯,但此時我做好準備后,夜雨卻再次下了起來,我只好走進便利店,隨手買了一把黑色的傘。一切都準備好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進度。我坐進車里,關上車門,外部的噪音被隔絕開,那不停旋轉的世界終于有了一絲短暫的縫隙。我閉了閉眼睛,然后拿出手機給楊舟打語音。我做好了他不接的準備,但這一次,也許是因為他即將要離開北京,也許是因為我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煩了,在我打第二個的時候,他接了起來。“喂?”我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小舟?你在哪里?可以……可以見面嗎?”他回我:“不了吧。”即使是有心理準備,但聽到了之后我還是失落地說:“我……只見一面可以嗎?我知道……我知道你馬上要走了,所以不會耽誤你什么的。我只有幾句話要說……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