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壞了。選離心臟最近的地方作為標記地點,他又變成吸血鬼的小獵物了。也不知道這種壞是誰教的。費奧多爾湊過來,用手指擦了擦他臉上的淚痕。“費佳。”太宰治不知道現在自己看起來有多糟糕,反正很狼狽就是了。但因為是費奧多爾弄的,所以也沒有辦法進行嚴肅的指責,“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愛你的。”費奧多爾的手指僵住,重重地按在太宰治眼角,直到那里出現嶄新的指印。大概又有一塊地方不能看了。“睡一覺吧。”他吻在太宰額頭,“你太累了。”于是太宰治知道。他們之間大概還是沒有信任。顯而易見,我是鴿子。心情不好,于是細細地吃一頓太宰治。太宰治幾乎是跳著起床的。即使他渾身骨頭都要散架、肌肉一牽扯就抽抽地疼。“費佳——咳咳!”因為太過急切,仍舊沙沙作痛的聲帶劈了個叉,直接失聲了。大概已經日當正午,窗簾被遮地嚴嚴實實,什么光也投不進來。太宰治爬下床,隨便套了件能穿的衣服,跌跌撞撞拉開簾子。剎那變化的光照得他瞳孔縮小,鳶色映成了淺淡的琥珀色,總是漫不經心又很多情的眼眸這會兒很冷,像是盛了碗淺薄的碎冰。他臉色蒼白,唇色也淡,上面咬出的印子結了痂,眼尾落著點淤青,衣服沒遮住的地方更是痕跡層疊,全是前一日曖昧留下來的。沒時間概念,不知道說了多久。但很難受,有種躺太久的沉滯感,后腦也昏昏脹脹。他可能昏睡了超過16小時。房間里很安靜,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什么都沒有。太宰治折回去拾了些衣物,默不作聲地把自己倒騰成能看的樣子。推門出去,不大的出租屋里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東西都被收拾得很好,妥帖地歸納整齊。廚房對吸血鬼來說就是擺設,只有冰箱里丟著幾包血液,其余也是空空蕩蕩。費奧多爾常用的電腦關著機,常年開著的設備都關上了。他搬進來之后,往里面塞了些自己愛吃的速食。有時候他買完就忘了,這些不怎么樣的快餐食品就默默在冰箱里過期,直到費奧多爾清撿出來,丟掉。太宰治開著冰箱門,任由冷氣瀉出來,從頭灌到腳。他好像和那些被丟掉的快餐食品沒兩樣。被費奧多爾丟掉了。
他又回到臥室,在床頭坐了一會兒。床頭柜上擺了杯水,拉開抽屜有瓶安眠藥,已經見底了。眉心突突地疼,不知道是睡太久了還是因為這些細碎的事,他挺了解費奧多爾,當然知道這個人有定期更換住所的習慣。只是無論如何都不愿意承認,費奧多爾會完全地把他隔離出自己的世界。換做幾年前,他還不大的時候,絕對愿意和費奧多爾保持這種偶然間搭伙的關系。甚至再提早點,兩年前,他也接受這樣不近不遠的生疏感。太宰治大腦里滑過一點可笑的想法:如果昨天那次做的時候,他沒有那么抵觸,是否會對費奧多爾的選擇產生一點影響呢?想來想去,答案是肯定的。他不會。費奧多爾是習慣性計劃未來數年的人。太宰治心底知道他做出那種出格的事,就意味著他已然決定好殘酷的后續。太宰治休息了會兒,放棄了自己pua自己,轉而收拾了一下房間里殘余的衣服。在離開這間小屋,關上門的時候,他猶豫片刻,沒有拿走丟在柜子上的鑰匙。走了。一時間找不到費奧多爾,蘇格蘭卻還是能找到的。“你問我他會去哪兒?”對方壓了頂鴨舌帽,墨鏡支在臉上,暗紅色眼瞳懨懨的,在人群中克制對血液的渴望顯然沒有那么簡單,“向來都是他聯系我。”“你和他鬧掰了?他沒回組織?”太宰治端著碗烏冬面吸溜,聲音含糊:“費佳嘛,誰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也許是太宰治這會兒的氣質太低迷,又或許,他罕見的像個普通人那樣了,蘇格蘭猶猶豫豫,坐到他身邊,點了杯清酒。“你和費奧多爾認識時間久嗎?”“還好。”太宰治回想了一下,“也就幾年。”蘇格蘭上下打量了一下。太宰治和費奧多爾都是那種長得很年輕的人——也確實年紀很小。他看他們,就跟看小朋友似的,總覺得如果不是這該死的組織,現在這兩人還是讀書的年紀。太年輕了,一看就是從小就栽倒在對方身上。“你還小,以后還會遇到更多的事。”蘇格蘭身上的血脈來源于費奧多爾,天生對那人有很多的親昵,但所幸他是個理智且意志堅定的成年人,能夠看清很多的事,“我不覺得把感情寄托在他身上是好事。”“他很擅長給人一種……幸福感?”他斟酌著說,“相處的過程確實會比較愉快,但那種幸福感對你對他而言都沒有那么真實,尤其是對他。他太擅長cao控這方面了。”太宰治聽得沉默。是這樣的。但問題是,在過去幾年里,他站在蘇格蘭所說的位置。太玩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