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的皇子公主們一同列席,探花郎也會在,且還是靠前的位置。
到了宴席上,菜色|誘人,看著就知道入口會是多么的鮮香味美,但眾人都不能動筷子,原因只在于上頭那幾位還沒來。
座次都是按科舉成績排的,仲嘉良是二甲第八名,離程梟有一些距離,他眼神在上面用幕簾遮著的幾個座席上掃過,對程梟示意:聽說三年前的瓊林宴就陛下出場了一會,現在上面怎么有四個位置?
程梟對他不看場合的沒正形早有體會,無奈地瞪了他一眼,讓他安分點,再如實搖了搖頭告訴他自己也不知道。
結果就看到仲嘉良轉頭朝遲解慍做鬼臉去了。
沒等他眉頭鎖起來,一旁的卞玉澤舉著酒杯叫他:“我比探花郎虛長兩歲,就稱一聲程弟可以嗎?”
兩排座位,榜眼谷祺瑞坐在右首,程梟在左邊卞玉澤的下方,兩人挨得很近。
程梟看著卞玉澤眉目含情,言笑宴宴的樣子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只貍貓給盯上了,拿起桌上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斟酌著回答:“自然可以,狀元郎不必如此客氣。”
“聽聞這次幾位公主也會來,建德公主可是出了名的花容月貌,不知這次可有機會一睹芳顏啊。”卞玉澤聽他生疏的一聲狀元郎也臉色不變。
他盯著程梟不放,這次能順利榮登狀元之位還有幾分唏噓,他并不是天資聰穎的人,得了朝中一位權重者的指點和自己通宵達旦的學習才走到今天,對著程梟這樣似乎天生適合上朝堂的人懷著幾分審視。
昨天晚上他的老師,也就是殿試前告訴他陛下這兩年重視邊防,加強屯兵訓練,讓他專攻這個方向策論的那位把他叫過去,說自己迎娶公主的機會被程梟給搶走了。
于是卞玉澤的審視中,又帶上了幾絲敵意。
“不敢奢望。”程梟不擅飲酒,冷冽的美酒瓊漿入口,辛辣苦澀滋味讓人難以接受,淺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卞玉澤感覺跟眼前的人攀談真是困難無比,程梟嘴嚴得像三棒子打下去都不喊一句疼的人,他心里指不定是在得意,還說什么不敢奢望。
他不知道其實程梟根本沒有得到什么隱蔽的消息或者私下被陛下召見,唯一知曉的細枝末節還是經由宮中傳出來的烏龍,現在只覺得程梟這人深不可測。
誰知他們這里觥籌交錯的,引起了他人的關注,能走到這一步的進士們也都不是死讀書的榆木腦袋,有狀元郎開了這個頭,也都掛上笑容揚聲互道恭喜,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現在正是結交的好時候。
“程弟日后奔了好前程,為兄只盼你不要一味沉溺在公主的溫柔鄉中,還是要早些做出政績來。”趁著聲音嘈雜,卞玉澤話里帶著弦外之音。
“公主?卞兄是哪里得來的消息,不說公主看不看得上程某,哪怕上面真有這個意思,程某也不愿其入我家門受苦。”程梟眼中流露出疑惑的鳶晰,看上去好似先前當真不知情,而且不是個貪圖捷徑的人。
卞玉澤這下料定程梟不像自己一樣背后站著誰了,他原本猜想程梟也是有了黨派,在這里套他的話,要是他提前知曉陛下有意將公主許配,那就一定是有人提前相告。
可惜他在那里算了半天,沒想過朝中大臣嘴巴雖然嚴,不會隨便說出去,拿公主的名聲開玩笑,但總是隔墻有耳的皇宮大內可就不一定了。
那可是無數根舌頭,無數張嘴巴,就這樣傳啊傳,到了遲解慍那里的時候,就成了個啼笑皆非的謬誤。
“他們在聊什么?梧枝,你找個臉生的小太監,去把探花郎后頭伺候茶水的宮人給我找來。”易鳴鳶離筵席幾步遠的時候就看到程梟與卞玉澤湊在一起說話。
她理了理自己的裙擺,眼神一凜。
這所謂的狀元郎可不是個什么好東西,前世做了好些蠢事,是個自認聰明的貨色,只一張嘴會說得很,總是冠冕堂皇地忽悠人,也不知道程梟這時候有沒有長前世后幾年在朝堂上長袖善舞的心眼。
“回公主殿下的話,奴婢離狀元郎尚遠些,有些話是低聲說的所以聽不分明,只聽見二人一開始稱兄道弟,后面又聊起了公主可能會來赴宴,后來,后來探花郎說……”宮女支支吾吾。
“他說什么?”易鳴鳶擔心他們聊出點感情來,那就不好辦了。
程梟視線沒有落在遙遠熟悉的山頂,而是選擇用灼熱的目光盯著她的側顏,靜靜地聽她絮語。
易鳴鳶大張雙臂,在柔軟的沙粒中擺動著四肢,以天為蓋,地為席,肆意地躺在這個舉目盡是黃沙的高坡下,任憑細沙擠進她的發絲和領口,“程梟,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我才不會在地上亂滾’?”
她支起半邊身體,轉頭看向身邊躺著的男人,“今天我突然發現,在沙子上打滾特別有意思,很……帶勁兒!”
面紗被輕易地扔去天邊,程梟把她的后脖頸扣住,不加掩飾的欲|望頃刻燎原,一切感觀都落在密不可分的唇瓣和身軀上。
他們倒在黃沙中,在漸漸幽暗的落日余暉下糾纏擁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