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嶠笑了,水滴順鬢角落下,笑容也跟著潮濕:“別多想,我很開心,真的,謝謝你,莫小年。”
“咱倆啥關系啊,你還謝我。”莫綰推起電動車,跨坐上去扶住車把手,意氣風發朝他揚下巴,“快上來吧。”
謝嶠坐到后座,一只手搭在她的肩,目光牢牢鎖在她后頸被曬紅的肌膚,有只小蜜蜂飛來停在她的后頸。謝嶠忽然喉頭焦渴,喉結上下滾動,“莫小年,你脖子這兒有只蜜蜂。”
“蜜蜂?”莫綰抬手就想抓。
謝嶠按住她的手:“你別動,小心被蟄了,我幫你吹掉。”
“你小心點,別讓它蟄著我了。”莫綰身子僵住一動不動。
謝嶠悄無聲息靠近,吹走了逗留的蜜蜂,他湊得很近,溫熱嘴唇在那片泛紅的肌膚上擦過,真的很想舔一口。
莫綰覺得癢,不自覺歪頭蹭:“強子,好了嗎?”
謝嶠板正了身子:“好了。”
莫綰發動車子,電動車鄉村靜謐的砂石路平穩行駛。謝嶠坐在她身后,問道:“莫小年,我怕掉下去,摟著你成不?”
“摟唄。你擔心個什么,我開車很穩的,村里再沒比我開車還穩當的人了。”她的聲音和晚風混揉成絲絲縷縷的涼意,質樸而純粹。
謝嶠兩只手緩慢抬起,速度慢到像在進行某種鄭重的儀式,終于是摟住了她的腰。他緊靠著她,稍微側了身,頭低下來,側臉偎貼在她后背,眼神平靜柔和看著路邊的風景。
莫綰開車不算快,穩穩當當,有種超越年紀的老練。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謝嶠摟她的腰,俯身側臉貼在她背上,聽著風聲在耳邊呼響。自己好像在外流浪多年的旅人,被莫小年開車載回了家,飄飄蕩蕩的一顆心終于有了降落的平臺。
莫綰一路開到院門口,天都黑透了,她把車停下:“強子,快下來,你該不會睡著了吧?”
謝嶠放開她的腰,長腿一跨從車上下來,“你明天還去田里不?”
“肯定去啊。”
“我也和你一起。”
“好嘞,我明早起來叫你。”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莫綰從墻頭上探出腦袋,大清早她的聲音就很響亮:“強子,你快起來呀,該去田里了,你坐我的電動車去。”
“馬上就來。”謝嶠的聲音從屋里傳出。
謝嶠家的水稻都收完了,謝嶠還是每天都和莫綰下地,幫莫綰家收割。
來到村里,他話很少,幾乎只和莫綰交流,別人問一句他才答一句。有人說他心虛,這是坐牢回來了,才不敢和人聊天,怕露餡兒呢。
謝嶠整天和莫綰黏在一塊兒,他自己帶了新毛巾來田里,用瓶裝水潤濕毛巾給莫綰擦臉,還買來酸奶,自制水果撈給莫綰吃。
晚上,莫云棠在臥室梳妝臺前梳頭。
高建峰走進屋,站在妻子身后沉默許久,抬起手搭在她肩上,嗓音粗厚:“小年和周有強是什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周有強天天纏著她,這么下去不合適,你找小年談一談。”他覆有老繭的手摸了摸妻子的耳垂,溫柔摘下耳環。
莫云棠轉過身看他:“怎么談?小年臉皮薄,說了恐怕她不高興,他倆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總不能讓他倆鬧掰吧。”
高建峰接過她手里的梳子,手勢熟稔幫她梳頭,想了想道:“那我明天找周有強談一談。”
“你可別亂說話。”
“我有分寸。”
次日,天陰沉沉,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小雨,大伙兒都沒下田,就待在家里休息。
莫綰開電動車帶母親去鎮上采買。謝嶠本來也想一起去,但電動車只能載一個人,莫綰讓他在家等著,她給他買好吃的回來。
上午,謝嶠在自家院子打電話處理酒店的事,剛掛斷電話,院墻那頭傳來聲音:“有強,你得閑不?”
謝嶠看過去,是高建峰在叫他,他收好手機朝院墻走去:“我不忙,叔,怎么了?”
高建峰不像平日那么嚴肅,露出罕見的笑容:“不忙的話,能不能過來幫叔個忙?”
“可以。”
他走出院門,來到莫家院內,高建峰手里拿著一條粗麻繩,對他道:“家里有頭公豬發情了,正好獸醫今日過來,就讓他幫忙給閹了。那頭豬勁兒挺大,叔一個人怕是按不住,你幫叔一塊兒按。”
“好。”謝嶠頷首。
他隨高建峰來到菜園里的豬欄,豬欄是水泥房,收拾得很干凈,異味也不重。其中一個豬圈外頭站著個老獸醫,披著污漬油膩的白大褂。
以前村里要閹豬,都是隨便找閹豬匠來弄。
這些年政府開始人情化治理,不讓閹豬匠亂搞了。要閹豬,就得找鎮上獸醫站的正規獸醫來閹,刀法又快又利,創口小,不到一分鐘就能閹好,減免給牲畜帶來的疼痛。
獸醫打開藥箱,解下暗扣,露出一排寒光凜凜的手術短刀、挑鉤、角針,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