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臨陣逃跑,按照計劃,他應該將李楹推入荷花池溺死,再嫁禍給駙馬鄭筠。
但他斷不會按照計劃行事的。
他要帶走李楹。
他雖然身份卑微,可對李楹的心,卻是真摯的,他絕不會像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樣,表面愛著李楹,尊重李楹,轉過頭來,就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將李楹推入絕境。
他要帶她出宮,他要保護她,他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可是,他最終還是沒能帶走她。
崔珣若有所思,他問計青陽:“既然你沒有推公主,反而想帶走公主,那公主是如何掉入荷花池的?”
計青陽看著同樣一臉迷惘的李楹,他嘆息搖頭:“我不知道,金禰飛鴿傳書,讓我速回,之后,我就離了荷花池,去向金禰復命,至于公主是誰人所害,我也不知。”
他頓了頓,又道:“或許,是崔相公,崔相公是最不愿意見到這個計劃失敗的人,他為防先帝心軟,留有后手,也不得而知。”
崔珣和李楹也是這么想的,這就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李楹心中簡直是五味雜陳,阿耶為了天下要殺了她,但在最后時刻又因父女之情動不了手,她真不知道她是應該繼續恨他,還是應該像計青陽說的,少恨他一點。
她茫然若失,崔珣卻忽道:“烤焦了。”
李楹和計青陽目光齊刷刷看向崔珣,崔珣平靜的看著漆黑如焦炭的草魚,道:“焦了。”
計青陽不由道:“怎么焦成這樣?”
崔珣道:“方才烤的時候,離篝火太近了,意識到后,想離遠些,已經來不及了。”
他好像在說烤魚,又好像不在說烤魚,李楹似懂非懂,但崔珣似乎真的認真在說烤魚,他又道:“人要為自己的錯誤負責,我這條是吃不了了,你們吃吧。”
計青陽眼眸亮了亮,他笑道:“人生長著呢,這條魚烤焦了,還可以再抓一條魚來烤,崔少卿,焦了的,就不要再惦記,向前看,或許,過了幾年之后,你會把這條焦炭一樣的魚忘得一干二凈。”
李楹垂下眼簾,微微一笑,她撕了片手中烤魚的魚肉,遞到崔珣唇邊:“你怎么吃不了了?還有我呢。”
崔珣彎起嘴角,他咬過那塊魚肉,咀嚼了下,點頭道:“很好吃。”
計青陽莞爾,看著眼前兩人,一人如琳瑯珠玉,一人如琉璃明月,甚是般配,就算他們人鬼殊途,將來結局或是陰陽永別,但有此刻歡愉,已是足矣。
相信公主,也是這般想的。
人非神佛,不能預知明日,唯有珍惜當下。
不過,看到他們此刻歡愉,有件事,他都不忍心說了。
計青陽吃著烤魚,他的這條烤魚沒人給他挑刺,所以他吃的格外小心,他身旁則放著他視為生命的木匣,李楹有些好奇的望了望那個木匣,她問道:“這里面是什么?突厥人追殺你,是為了這個嗎?”
計青陽暫時沒說,三個人兩條魚,顯然不太夠吃,所以崔珣又去溪邊撈魚了,他把計青陽的劍拿了去,耐心等草魚游近,再干凈利落的握劍刺下,計青陽看著他的背影,說道:“崔少卿用劍,好像用的挺好。”
李楹道:“他用弓也用的挺好。”
計青陽瞥了眼被改造成木駑的鐵胎弓,搖頭道:“可惜了。”
而且就算是劍,他刺下的力度、速度也比常人要差得多,計青陽精于武藝,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個劍拔蛟隨斷、弓張鳥自摧的天威軍少年,終究被病痛摧殘到只能殺殺魚了。
第117章
談話間,
崔珣已經抓了兩條魚,他回頭時,看到李楹和計青陽相談甚歡, 計青陽為人爽朗,又久在江湖, 更加不拘小節, 他雖年紀比崔珣大上許多, 但一雙眼眸, 卻仍然如少年般亮如星辰。
也許有一種人, 無論時光如何流逝, 還能永遠熱血,永遠赤誠。
陽光灑在計青陽身上, 讓他整個人愈發燦爛奪目,他不知道跟李楹說了什么,李楹很開心的在笑,崔珣抿了抿唇,他提著魚,大步走回。
他也不想給計青陽烤魚了, 而是將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扔給計青陽,冷聲道:“計大俠一只手臂被射傷了, 用另一只手烤魚可以吧。”
計青陽顯然愣了下, 他道:“可以。”
不過,他一只手, 顯然不太方便,李楹戳了戳崔珣:“你幫計大俠烤一下魚怎么了?”
崔珣沒吭聲, 只是自顧自烤著他和李楹的魚,計青陽見狀, 朗聲大笑:“公主,你沒看出來,崔少卿在跟某較勁呢!”
李楹不解:“較勁?較什么勁?”
崔珣沒想到計青陽就這般堂而皇之說出來了,他錯愕了下,然后就有些惱羞成怒了,白玉一般的面容也染上淺淺緋色,李楹忽反應過來,她吃吃笑了起來:“你真是……”
居然跟計青陽這個初次見面的人暗自較勁。
計青陽也大笑起來:“崔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