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管,空氣中彌漫著酒精和微妙的曖昧氣息。
陸闖站在吧臺前,手指摩挲著剛剛存下的號碼,目光淡淡地掃過文馨的背影。她已經轉身回到自己的朋友身邊,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仿佛剛才的插曲根本沒影響到她。
“咋樣?”何遠一臉吃瓜樣,視線掃了眼陸闖的手機屏幕,輕笑一聲,“你怎么連人家聯系方式都沒有”
陸闖抬眸,語氣平淡:“我刪了。”
“哈?”何遠不解地看著他,“還舍得刪電話”
感受到身邊溫度下降,何遠識相地閉嘴。陸闖指腹輕輕敲著杯沿,沉默地看著文馨的一舉一動。她依舊優雅,依舊從容,仿佛剛才的事情完全沒發生。
難道她真的不在乎過去,不在乎一切。還是說她恨那些過去,所以才要忘記,忘記得那么干凈。
一想到這,他視線時不時掃到她,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會不會主動看他一眼。
——可惜,她沒有。
她和朋友談笑,舉杯,低頭輕抿,甚至偶爾還會側頭聽著旁人耳語,可始終沒有再向他這個方向投來哪怕一絲目光。
陸闖眸色微沉,心頭莫名有些不悅。
這時,一個年輕男人端著酒杯走向了文馨。他身材挺拔,西裝合身,一看就是那種擅長游走于社交場合的人。男人走到文馨身旁,低聲說了句什么,文馨愣了一下,隨后輕笑,抬眸看著他,禮貌地點了點頭。
陸闖的手指猛地收緊,骨節泛白。
何遠見狀,忍不住低笑,“喲,這酸味。”
陸闖冷眼掃了他一眼,懶得理會,隨后端著酒杯,慢條斯理地走向了文馨的方向。
文馨正禮貌地應付面前的搭訕者,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靠近。
她微微一頓,還沒來得及回頭,一道低沉清冷的聲音已經從身后響起——
“這杯酒,是她欠我的。”
文馨怔住,隨后便看到陸闖從她旁邊走過,長指一伸,從那個男人手中直接奪走了酒杯,毫不客氣地抿了一口。
那男人愣住,語氣不善:“這位先生,你這是?”
陸闖神情淡漠,輕輕晃著杯中的酒液,語氣漫不經心:“字面意思。”
那男人的臉色變了幾分,文馨連忙開口,語氣溫和:“不好意思,剛才是個玩笑。”
她側身看向陸闖,聲音不輕不重,帶著克制的無奈:“陸先生,你還真打算讓我賠你一杯酒?”
“是你說的。”陸闖微微側首,目光深邃,“我這人,不太喜歡欠債。”
文馨對上他的眼神,心臟微微一顫,隨即低笑了一聲,“行。”
她轉身朝酒保招了招手,“來一杯他剛才喝的酒,算我還債。”
陸闖看著她清冷從容的態度,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煩躁。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煩什么,可就是看不慣她和任何人都能保持這樣的距離,看不慣她對誰都溫和有禮,唯獨對他,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看得見,卻始終無法觸碰。
“這么急著和我兩清?”他的聲音低了幾分,透著不易察覺的冷意。
文馨挑了挑眉,“不然呢?陸先生想要什么方式的賠償?”
陸闖盯著她,許久,驀然一笑。
“我想要的,你敢給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意味深長,帶著幾分試探,幾分挑釁。
文馨心頭一震,指尖下意識收緊,隨即很快地恢復平靜,嘴角掛起一抹輕淡的笑意,“陸先生,不管你想要什么,我勸你一句,別太認真。”
她的聲音溫和,卻帶著疏離,像是一把柔軟的刀,輕輕一劃,就讓人心里泛起涼意。
陸闖的笑意一點點收斂,目光沉了下來。
她真的這么確定,他們之間不會再有可能了嗎?
他不信。
更不甘心。
他低頭看著酒杯,眼底掠過一絲深意,隨后漫不經心地開口:“那就先記賬吧,什么時候想還,再聯系我。”
他舉起手中的手機,晃了晃她剛才存下的號碼,語氣似笑非笑:“我有的是時間。”
文馨心頭一顫,唇瓣微微抿緊。
她當然知道,陸闖從來不是個容易放手的人。
可這一次,她真的不敢再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