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胳膊,死死攥在掌中,罔顧左頰上那清晰的痛感,捺不住怒氣填胸,咬牙切齒地低吼:“你在發什么瘋!”
姜嬋也是悲急生餒,她受不了了,這些日子她擔驚受怕。就連慧林那樣一個已入佛門的不問世事之人尚能被他如此屈陷,她今日打了他,怕是沉江都是輕的。生死她也不管了,只求死前替她前世的姑父打他仇人一掌,也是全了余秋霽與姑母的緣分。
她頓時惡向膽邊生,掀起眼瞼,眼含怒火,另一只手想也未想便要朝他另一邊臉打去。
他大力扣住她尚在半空的手腕,怫然作色,翻身扣她于地,一只腿擠進她腿間,壓得她渾身不能動彈。
她心口窒息,扭得宛若癲狂的小獸,偏頭就去狠咬他的肩。
“夠了!”
他的手臂收得更緊,這才發現她那青紫腫得老高的手背,她在他懷中抖得厲害,是真的害怕他。
偏偏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拿她毫無辦法。
“誰在外頭,進來。”他向外頭揚聲吩咐,不多一會兒,穆嬤嬤推門而入,見了滿地的碎瓷和二人凌亂的衣裳,頓時不敢動作。
“先去拿些金創藥,再去外頭找個大夫過來。”姜嬋如今根本不敢動作,木雞一般呆愣著看他不緊不慢的耐心料理自己的傷。
她此時杏眼圓睜,倒是有幾分可愛。
大夫很快便過來了,王之牧見眾人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往他這邊飄過來,也不知是否自己多心,那侍立一旁的下人們也豎起耳朵打探一般,他這才發覺自己仍將姜嬋囚于懷中。
他罕見的呼吸一滯,裝作如無其事將她放在椅上,起身讓開,方便大夫搭脈診斷。
大夫仔細瞧了,確定無大礙,又開了幾包化瘀的藥,這才被請出去。
屋里再度一空,就剩兩人尷尬坐著,姜嬋心里七上八下沒有著落,面上就連帶著有些發緊,腦子也跟淤塞了一般找不著解語的話題緩解氣氛。
她低眉垂眼的袖手坐著,心中卻是焦急萬分,往日里含情凝睇一個眼神便能瓦解了此時的尷尬境地,如今想是對面之人長時間垂眼睨視,仿佛統攝一切似的瞧著她,那種熟悉的高人一等的姿態,今日卻莫名其妙的格外忍不了。
她也不裝了,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王之牧還是頭一回在她這里吃癟,也是頭一回被女人打。這會兒他冷靜下來了,設以身處其地而察其心,倒是想通了她的胡言亂語是個什么心理。
他這回造謀布阱的,以繡屏為幌子,在慧林卷入端親王謀反時又添了一把火。
皇帝為的是鏟除異己,要的只是一個借口,他從最初對此就是心融神會的。無論是否有這一扇屏風,皇上繞這么大一個圈子,無非是為了拉端親王倒臺。他這一回雖是立下汗馬功勞, 但也是一路暗礁險灘,其中風險難以為局外人道。
她覺得他縱觀全局,狼子野心,他若真是狠辣無雙,早在她獻了屏風,慧林起身回京之時便可將她秘密殺而誅之,何必留到今日。
眼前這個婦人,真是他設局時的一個意外。
思及此,王之牧擰揉了一會兒眉間,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的了,他固然在小娘子這里很受用,可明知她是個隱藏的禍患,卻還護著她,神情頓時迷離惝恍起來。
一時間二人皆是坐立不安。
幸好不多時,落子上前來在王之牧耳畔不知說了些什么,他抬腳匆忙就走,姜嬋這才癱坐在椅子上。她覺得這次是兩人相處最累的一次,如今她打也打了,他卻沒罰她,她卻有些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