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轉過頭,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天使,西元的笑容依然是嚴冬里最溫暖明亮的一束光。
“誰留著了……”唐琛本能地想抵賴,又立即噤了聲,玉面微紅,喉結迅速滾動了幾下,目光定在西元的身上,西元穿著從阿江身上扒下來的外套,抬了抬手:“別怪他們,我跟他們說,要是真為唐先生好就還把我丟回街上去,他們只不過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雪落無聲,街燈昏黃。
唐琛的兩眼隱在帽檐下,幽深難測:“我知道很多人都想我死,但他們要么還沒想好怎么動手殺了我,要么嘗試過,卻都死在了我的前頭,每次有人要殺我,我都是知道的,包括白老大,若不是事先有人給我通風報信,現在躺在墳墓里的那個人一定是我,但是西元,這一次,我卻毫無防備,什么都不知道……”
西元緩緩地靠近他,撫去他肩上的落雪,輕聲道:“唐琛,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只要你還是鴻聯社的總把頭,永遠都會有人覬覦這個位置,你的敵人是消滅不完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許瀾清的死,我知道你難過,我也難過,這場意外我們都無法避免,但我知道你不會退縮,我也不會!”
“可我不能讓你成為第二個許瀾清,西元,我不能……你不能死……”
“我也不會讓你成為第二個許瀾清,唐琛,我也不能……明知道有人要殺你,還能安心回家去睡大覺,你以為一腳把我踢出鴻聯社,我就能坐視不理了?唐先生,終究還是你錯了。”
唐琛苦澀地笑笑:“是啊,終究還是我錯了,顧西元就是顧西元,一根筋的倔驢。”
西元又靠近些,幾乎貼到唐琛的臉:“你想我活著,可卻逼瘋我,唐琛,與其這樣被你折磨,我寧可選擇痛痛快快的去死。”
“難道你就沒有折磨我……唔……”
西元的吻重重地落了下去,封住了唐琛還在散著熱氣的唇,鮮活、柔韌,混合著淡淡的煙草迷香。
壁爐里的火燒得正旺。
帝王帳里溫暖如春,密不透風的擁吻更叫人如火似炭,汗水打濕了頭發,絲絲縷縷,也迷了彼此的雙眼。
幽暗的帝王帳里回蕩著圧抑卻又不可控的錯亂聲息,西元的手也伸向了唐琛,唐琛毫不意外地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
“為什么,唐琛?”
西元晶瑩剔透的眼睛溢出不甘和困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唐琛這微小的舉動每一次都像一根尖銳的鋼刺刺破了西元一顆飽賬的心。
唐琛也停了下來,黑眸深沉似海,涌動著難言的復雜。
“西元——”唐琛的聲音有些暗啞,卻更加的蠱惑人心:“如果,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好……你會不會很失望?”
西元錯愣了幾秒,繼而撫上他迷人的臉龐:“那你也是我的唐先生。”
唐琛垂下眼簾,靜默無聲,西元生怕哪里傷到了他,連忙吻住他,唐琛面燙似火,唇卻是涼的,西元的唇猶似觸到一塊冰涼的美玉。
房里只燃著一盞古典花燈,像朵盛開的蓮,映出一片淡粉色的暖,唐琛遲疑地松開緊握西元的手,西元瞬間倒遲疑了,不敢再碰他,只是不錯目地望著。
“唐琛,我想看看你。”
朦朧的光線下,唐琛褪去最后一絲羈絆,將自己完全展現在西元的面前。
西元瞬間忘卻了呼吸。
健美的體格,泛著清潤誘人的光澤,一塊令人恍惚的美玉,只是這塊美玉并不是毫無瑕疵的。
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唐琛的聲音亦如往常那樣的沖淡:“我曾經替白老大擋過一槍,傷到了要害,是張爺爺救了我一命,只是中醫要比西醫保守很多,當時條件也有限,命是保住了,可也傷及了根本,我不能像正常男人那樣……”
“唐琛——”西元猛然抱住了看似平靜眼里卻透著凄惶的男人:“別說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唐琛,我就是喜歡你,從看見你的那一刻,我就喜歡,比你認為的還要喜歡……”
眼里泛上一層濕蒙,唐琛還是笑了下:“是啊,你是故意碰倒畫板的。”
西元想起他們第一次在賽伯格廣場露天咖啡館見面時的情景,為了確認報紙后的那張臉就是他要找的人,一切小伎倆,從來就沒有逃過唐琛的眼睛。
“原來你什么都知道,那你還……”
唐琛又笑了,一絲驕矜:“因為我知道你叫顧西元,上過軍事學校又怎么樣,我會怕嗎?”
世間兜兜轉轉,抵不過漫長歲月里一抹驚艷的時光。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西元撫著唐琛那道疤痕,嗓子已經啞了:“唐琛,你可真是個尤物。”
唐琛懶懶地瞥了西元一眼,又轉回臉去,望著床幔上垂下的流蘇,聲音也啞了:“是嗎,我不覺得。”
第70章 掩耳盜鈴
西元感覺自己要死了,死在唐琛的床上。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唐琛。
他只是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