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見狀頓時不干了,起身追出了門,“哎哎哎,何大人既然回來了,怎么還讓本世子等著,本世子還有事呢,快些讓他來見本世子。”
小吏趕忙上前將人攔住,“小王爺,稍安勿躁,很快就輪到您了。”
小王爺看著鳳寧遠去的背影,還很納罕,“他誰呀,還能趕在本王跟前?”
小吏也不知鳳寧底細,含糊回道,“小的也不知,恐是有要事吧。”
還真是有緊要之事。
何楚生正在案頭翻尋文書,瞥見鳳寧進來,連忙擺手,示意旁人出去,將她領至一側桌案坐下,從兜里掏出一份冊子遞給她,
“方才邊關來了一道急遞,其中夾了一冊通關的物資名錄,用的是蒙語,為人掩人耳目沒走兵部的通道,反而隨著禮部一些文書送回了京城,原是要請你爹爹譯出來,可惜你爹爹如今級別不夠,陛下信任您,老夫便請您來通譯這本冊子,就在這里給老夫譯出來。”
何楚生神色凝重,可見這份文書極為緊要。
鳳寧二話不說攤開冊子,開始逐字翻譯。
何楚生交待完,這才得空喝了一口茶,他沒告訴鳳寧,這里頭夾著的可是祈王府與蒙兀往來的證據,除了李鳳寧,皇帝不放心任何人通譯。
冊子并不厚,可里頭文字暗藏乾坤,偶爾少一撇,多一捺,混淆干系,鳳寧憑著多年學習蒙語的經驗,愣是一字一字試圖還原本意,就這么耗了足足一日,至傍晚才交差。
何楚生看著疲憊的姑娘,感激涕零。
“老夫著人送姑娘回去。”
方酉時初刻,天色已徹底暗下來,風聲呼號,迎面撲過一陣冰渣子,令鳳寧打了個寒顫,何楚生安排人用馬車送鳳寧回學館,可鳳寧不知,有人早早等在宮墻外,看著她的馬車進了夷學館的巷子方離開。
消息稟報小王爺,小王爺暗自發笑,“喲,還以為是個大人物,原來也不過如此。”
這位小王爺素有斷袖之好,府上妻妾如云,小倌也不少,十足好色之徒。
入了京就過起紙醉金迷的日子。
可惜錦衣衛把守在學館,小王爺的人進不去,不敢輕舉妄動,一日小王爺在紅鶴樓吃席,竟然撞見鳳寧出現在對面的鋪子,那一瞬眼珠子都亮了。
鳳寧雖梳著婦人髻,穿著粗布裙衫,可那張臉,絕無僅有,小王爺一眼認出來。
敢情是位姑娘?
這越發激起小王爺濃厚的興致。
他常年沉迷于美色,以圍獵美人為快,頓時對鳳寧便起了獵心。
天子腳下,初來乍到,不敢肆意行事,小王爺靜待時機。
裴浚原在宮廷舉辦了宴席款待這些藩臣,可惜宮廷禮教嚴謹,這些小祖宗們玩得不盡興,禮部便奉旨在城隍廟附近的漕河畔再辦筵宴,邀請小王爺們吃酒,為彰顯盛都富庶繁榮,大晉人才輩出,招京城各樂坊獻藝,許各勛貴子弟作陪。
燕承與章云璧均在受邀之列。
宴席擺在漕河邊上的摘星樓,十幾艘畫舫徐徐停在樓前的水面逐一表演。
摘星樓二樓寬敞,當中以珠簾做隔,左面為男席,右面為女席,也有幾位郡主進京,欲行聯姻之事,禮部請來楊婉和王淑玉幫著招待。
鳳寧是被章佩佩和楊玉蘇硬生生給拉來的。
“你最近可成了小財迷,整日埋首紙堆,一板一眼,快成女夫子啦啊不對,你就是女夫子。”章佩佩看著笑瞇瞇的鳳寧,絕望地嘆氣,“銀子要掙,吃喝玩樂也不能耽誤。”
鳳寧執酒與她賠罪,“好好好,我自罰一杯,往后多陪你們出來玩。”
楊玉蘇托腮望著流金一般的河面,直搖頭,“我最近悶壞了,我娘拘著我不許出門,若不是今日燕承來接我,我還見不著你們呢。”
臨近婚期,楊夫人恐女兒壞了規矩,留她在府內繡花。
鳳寧笑著掐她一把腰,“怎么樣,馬上要做新娘子了,忐忑嗎?”
楊玉蘇哂笑,“愁著呢。往后嫁了人便要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得多累呀,我忽然覺著鳳寧這樣,也挺好。”
“是挺好。”鳳寧板板正正笑著,昂首挺胸,“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章佩佩正兒八經看著她們倆,“你倆這么說,我可就要退婚了。”
鳳寧哭笑不得。
“別鬧了。”
閣內擺了十幾個火盆,一屋子環肥燕瘦,消停不得,再有隔壁男人們推杯換盞,笑聲嘈雜,章佩佩嫌悶,帶著鳳寧和楊玉蘇出來透氣,從后廊下了閣樓,沿著側面小院要去河邊散步,樹叢后忽然行出來一道身影,
“喲,姑娘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小王爺喝得七葷八素,由兩位侍從攙著,迷迷茫茫望著三位姑娘,視線轉悠最后堪堪停在鳳寧身上,
“小李大人,咱們在禮部見過。”
章佩佩嫌棄他那身酒氣,皺著眉將鳳寧拉至身后,
從那身緋紅織金世子袍,也大約猜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