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善鳶是很喜歡的。
不過這安德的名字里雖然又有個安字,又有個德字卻不是什么善茬,他是排名第一的大內高手,當然……這件事除了皇帝和鹿鳴之外,沒有人知道。
皇帝偏心貴妃和鹿鳴,偏的心安理得、不加掩飾,早就已經把兩人推到風頭浪尖,所幸鹿鳴本身極有能力,這才不至于在皇后和太子明里暗里的加害中落馬。
安德如今在榮王府里頭當總管,是鹿鳴在京中的耳目,安德和掌管東廠的大掌印是雙生兄弟,在上京也可以說是橫著走了。
如此威風凜凜的安德公公遇到了榮王卻是束手無策。
天生以一物克一物,那殺伐決斷的榮王只有一個軟肋,他費盡心思藏著的軟肋。
“本王無礙,起開!”
“王爺,您就趕緊把藥喝了吧,您不趕緊好起來,貴妃娘娘可要寢食難安了?!?
“本王不是說過了,不許把消息往宮里傳!”
寢房里頭的爭執聲戛然而止,轉為低沉不悅的嗓子,“你們把她叫來了?本王的吩咐都當耳邊風了?”
鹿鳴從小習武,又在戰場上培養出了絕佳的聽力,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分辨出了門外的腳步聲,一雙來自絲韻,幾近無聲的暗衛,另外一雙來自世家貴女那種慢悠悠的腳步。
而這樣的步調又獨屬于那個人,令他魂牽夢縈,無數次在夢里響起,當他想要追上去的時候卻又發現只是一場夢。
“王爺,不告訴準王妃,她怎么會心疼您呢。”蔚洕一陣擠眉弄眼,左眉上的疤像只扭動的蜈蚣,讓他無端想要揪他的眉毛。
鹿鳴的心中一陣騷動。
確實,他很想見她,可他不想讓她瞧見他如今狼狽的樣子,也不想讓身邊的血腥嚇到她。
“準王妃一聽到您受傷了,馬上就主動要求來探視您了呢!”蔚洕也是了解自己主子秉性的,雖然極難伺候,但有的時候也挺好哄的,尤其是涉及那位主兒的時候。
鹿鳴抿著唇,那失去血色的平直的像是被尺子畫過,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目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絲韻在門口通傳了一聲,門馬上被打開了,開門的是鹿鳴王府的小廝望水,望水的臉色緊繃著,在瞧清門前的善鳶之時,臉上明顯的放松了。
鹿鳴耳邊的腳步聲一點一點的靠近,他的心慢慢的像是被融化了一般,不過他臉上的神色卻是不彰顯。
在北境上了戰場,開始與敵軍廝殺以后,他便染了一身肅殺之氣,又冷又硬,有了止小兒夜啼的兇名。
善鳶走過外室,走進了寢間,她第一眼就望見了鹿鳴,從上一回見他至今過了多久的日子,她明明嫻熟于胸,卻只能故作不在意,就算他端著一張冷臉刺痛了她的心,她還是大步走到了床邊。
第六章 想她喂
鹿鳴的寢房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冷硬,所有的擺設都金貴,可是簡樸而充斥著一股孤索的味道。
他的床是一張巨大的架子床,床架的雕工是簡單的方形圖樣,掛著玄色的床幔,床幔上繡了象征王爺身份的金蛟,那金蛟似乎是這整個寢房里唯一絢麗的顏色。
善鳶對鹿鳴的美學本也沒有什么寄望了,連多看一眼都不費心。
“又不喝藥了?以前是怎么勸我的,自己如今卻不喝藥,難道是怕苦?”
善鳶平時文文弱弱的,說話的聲音可溫柔著,可面對鹿鳴,脾氣就大了起來,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自己這般的變化。
“不是怕苦,是不需要,我無事,不需喝藥?!惫馐遣恍瑁驼f了兩次。
鹿鳴望著善鳶,雖然看似蠻不在乎,實際上心里卻是近乎貪婪的渴望著與她更加親近,他的十指悄悄的收緊,緊張得口干舌燥,臉上的表情越發嚴峻了起來,臉黑得像是鍋底一般。
鹿鳴不喜歡吃藥,不是因為怕苦,而是因為不喜歡依賴藥性,加之幼時曾被人下藥暗害,讓他對藥物敬謝不敏,這點善鳶是明白的。
她輕喟了一聲,對著蔚洕說道,“你們先退下吧,有需要我會喚人?!边@人好面子,有其他人在,還能跟她倔上一陣子,她必須得清場,速戰速決。
蔚洕收到鹿鳴殺人的目光,可他深知鹿鳴的秉性,雖然事后免不了秋后算賬,不過把善鳶引來應該也能功過相抵。
在善鳶在的時候,聽善鳶的準沒錯,因為在鹿鳴這兒,善鳶不會有錯,錯的肯定是別人。
“是,如果有需要,奴才隨時任憑郡主差遣?!痹捳f完,蔚洕像是腳底抹了油一樣,連忙和絲韻一起退到了耳房的屏風后面,寢房里頭有一條拉鈴,不需要揚聲,只要拉了就能呼喚在耳房的侍者,有效的保護了主子的隱私。
鹿鳴臉上依舊是一片淡漠,不知情的人會覺得他很冷情,就算面對善鳶這么一個從小看到大的大美人兒也能用超脫世俗的心態去面對,就連善鳶都要給他騙過去了。
善鳶知道鹿鳴一直在疏遠她,雖然對她依舊萬般照拂,可在人前卻對她十足冷淡,甚至在外頭說了一些不動聽的話,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