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鳶跟了一路,卻是在走到浣衣室的時候覷空拐了個彎兒落隊。
在那小路的盡頭,已經有人候著,那是一個帶刀的護衛,隸屬于羽林軍,他的手腕上綁了個五彩的長命繩,這是今日的秘密信物。
善鳶跟著那護衛約莫兩刻鐘過后,那身材頎長、長相端正的帶刀護衛對著善鳶道:“要委屈郡主了。”
對于美麗的小姑娘,男人都有著一種先天的保護欲,一想到要委需小姑娘搭上顛簸的貨車,那護衛心里就不免難受。
既然是低調出皇城,那便無法搭上舒適的馬車,而是必須搭上宮人補給貨物的貨車。
“不妨事的。”善鳶不是那么嬌氣的主,在這一點,皇帝把她交給貴妃是正確的,如果交給皇后,那怕是要被養歪了。
善鳶和絲韻一同上了馬車,就著不是那么舒適的馬車出了宮門,顯然貴妃已經打點過,一路上非常的順暢,馬車一路通往上東市,善鳶在上東市下了車,走進了京城最知名的首飾鋪子緣翠樓。
這緣翠樓背后的東家就是善鳶,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當朝女子以恭順為美德,士農工商,士族又要重顯家風,又需要大量的資金,所以小娘子們手上多半有一兩家店鋪,卻不輕易透風,有時候連丈夫都弄不清妻子到底有多少家底。
緣翠樓日進斗金,卻不是善鳶手下最賺錢的產業,她的產業能夠業績蓬勃、蒸蒸日上,左不過也離不開鹿鳴的鼎力相助,緣翠樓所有的寶石都是他讓手下押送回京,用最實惠的價格算給善鳶的。
善鳶和絲韻熟門熟路的走到了柜臺后方,貓下了身子,店里的掌柜對這一切似乎習以為常,處變不驚,在合適的時候敲了三下柜臺,絲韻打開了柜臺后方一個小暗門,兩個人就這么鉆了進去,掌柜的用后腳跟踢上了那暗門。
喀噠一聲,門闔上了。
鉆進了柜臺后方的密道,里頭倒是干凈整潔,而且還很明亮,地面上鑲嵌了上百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每一顆都是千金之數。
善鳶和絲韻一路往前走,在中途還有一張小桌子,擺了兩張椅子,有煮茶的工具,這條秘道一直被鹿鳴用來傳遞消息,這張桌子卻是特意擺給善鳶的,進了這條秘道卻無法一口氣走完全程的,也只有善鳶了。
說起來,善鳶這是第二次走這條秘道,上一回也是為了見鹿鳴,那一回她滿腹委屈地到鹿鳴的府上,只為了問一句:“為什么?”為什么要遠赴北疆、為什么要躲著她、為什么要跟那群王子公孫說他不愿娶她?
那一日,他低垂著漂亮的眉眼,就這么靜靜的瞅著她,沒有說什么,抿了抿唇,吩咐府里的管事好好的招待她、再好生把她送回宮以外什么也沒說。
他頭也不回地隨著大軍離去了。
他一個皇子,再怎么不濟都不需要到前線去,難道他不知道皇后和太子都盯著他的命嗎?
可也正因為皇城里頭盯著他的人太多,所以他才選了這條路,如今他也成功了,成了皇后和太子輕易動不得的人。
所以他們暗中想要傷害他。
善鳶以為,隔了這么久的時間,她的心已經平淡如水,可是想起這個兒時陪她走過喪親之痛的兄長,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揪心,一想到他又受了重傷,依舊還是發自內心的感到緊張。
善鳶輕輕嘆了一口氣,絲韻已經將茶水煮好,她輕啜了一口茶,雖然心急,卻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她自己的腳程,她自己也明白,勉強不來的,不如好好的歇一會兒,以免到時候走不好了,還累得絲韻得背著她走一路,就算絲韻不會有第二句話,她卻做不了這樣苛刻的主子。
絲韻拿出了干凈的碟子,放了兩個小點心,一口一個,剛好是善鳶的食量,善鳶心懷感激的將點心配著茶給用了。
她們倆是身負任務的,不是出來郊游的,可這也不減絲韻對她處處維護、處處周到。
她對絲韻的感覺特別的復雜,畢竟絲韻是他特意安排在她身邊的人,就算想要忘了他,每一回接受絲韻的照顧,就會想起他。
以往不覺得,如今想來卻覺得這個男人心機重得過分,明明說不娶她,在外頭對她很冷淡,可又讓她不得不惦記他的好。
休憩了一會兒,兩人繼續在這底底下的密道里頭行走,又走了將近三刻鐘的路程,這才抵達了終點,絲韻扣了扣那沉重的鐵門,敲了第二下門就開了。
“哎喲小祖宗總算來了!王爺又鬧起來了,怎么都不肯好好聽莫軍醫的話啊!”來人的聲音極快,要不是聽習慣了,那還真的聽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么。
“安總管你冷靜一些,我馬上過去看看。”善鳶臉上帶了一點點的笑意,雖然并不是應該笑的時候,可是再見到安德公公對她來說是一件特別溫暖的事,老公公叨叨絮絮,呶呶不休的嗓子對她來說也是種安慰。
在她父母雙亡剛到貴妃宮里的時候,安德公公也常常陪著她,每次見她掉金豆豆,便會小祖宗、小祖宗的喊著,還會吩咐徒子徒孫給她騎大馬,整體而言,這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