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四季、一樣的月光、一樣的玫瑰園,而去成為母親所期望的孤獨的人;假裝世界上沒有思想骯臟的男人;假裝不知道那些拉上窗簾的夜晚,自己靈魂的另一半正在經歷什么;他可以假裝世界上只有爺爺奶奶和父母,而青梅竹馬從不存在。
但他也可以選擇感受所有傅晚卿曾經感受的苦楚,感受所有她為了抵御這些痛楚付出的努力,成為替她趕走噩夢的利刃,成為瘋子,甚至殺人犯。
他可以放下,跨出去,走出來,也可以牢牢記著,不是他不寬容,而是世界上沒有人應該被這樣對待。2
傅晚卿更是如此。
他在那扇窗前見過她夜半淚流滿面地驚醒,聽過她絕望、宣泄的尖叫。
若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顧嘉樹會把男人丟到砧板上,以鋒利的長刀,一刀刀割下他的肉,割下最能令他痛苦的地方,再逼他一口吃掉。
這尚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所以他還要斬斷男人的關節手腳,不予他任何遮掩,不準他昏迷,令其在絕望和痛苦中慢慢死去
十三歲夏天一個尋常的夜晚,傅晚卿艱難地向母親坦白真相。
程笠從難以置信,到悲憤填膺。
她無法接受,自己心中值得后半生依靠的男人,搖身一變,竟成了毀掉女兒一生的惡魔;她不敢細想,自己忙于工作的日日夜夜,女兒是如何被她親自引入室的狼戕害。
男人好似預料到結局,嘗試詭辯,企圖以昔日情分打動,借痛哭流涕乞求原諒。
程笠不能原諒,更不敢原諒。
她連夜將男人掃地出門,然后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變得像巴甫洛夫的狗,以至于險些影響對顧嘉樹的態度。
好在程笠明白,是顧嘉樹保護女兒免受強暴。
實際遠遠不止這些。
程笠蒙在鼓里,傅晚卿也永遠不會知道。在那個陰郁得讓人絕望的夏天,在暑假結束前的最后一天,顧嘉樹舉報了男人常去打牌賭錢的地方。
男人一如既往,準備翻越樓頂逃到另一棟樓里逃脫抓捕,殊不知以往借力的木板已遭破壞。
命懸一線之際,他奮力抓住樓宇邊緣,剩下的蹬個腿便能成功翻身。
“嗨。”只見少年無可挑剔的臉大半匿在暗處,手中把玩著小刀,“你不會真以為自己做的腌臜事,就這么過去了吧?”
“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訴你,這是犯罪!”
“犯罪?”
顧嘉樹向前跨一步,黑白分明的瞳仁審視著男人,猶如一把鋼錐,連同接下來的話,重重砸在他脊骨上:“相比你對傅晚卿做的事,我還算班門弄斧了。況且失足掉下樓的,不是你自己嗎?”
聽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說出這段話,男人不寒而栗,冷汗直冒。左手幾近脫力,又換右手勉強支撐。
“你猜猜,從這里墜下去能不能死透?當然,死不透最好,我要你痛不欲生地在地上抽搐,茍延殘喘。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手腳斷裂,血肉模糊,死在無望的黑夜里。”
求生欲望勝過一切,他連忙換副嘴臉討饒:“求求你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碰她,我該死!可我家里還有老母親要養,求你放過我!”
“敢動她,你真是死有余辜呢。”
看他垂死掙扎、哀求、懺悔,顧嘉樹仿佛見到什么好玩的事,神情愉悅。
“是我瞎了眼,我有眼無珠!”他快撐不住了,“我不該打傅晚卿的主意,求你放過我!”
“就這么死了,未免太過便宜。”少年手指靈活地轉著小刀,笑道,“放過你,可以。前提是你永遠消失在傅晚卿面前,不再踏入小區半步,不再聯系程笠。做不到,你大可試試,看我能不能再殺你一次。”
“我一定做到!”
少年徐徐走到他跟前,容貌昳麗,刀鋒映出的光忽明忽暗。男人欣喜若狂地伸手,以為他會拉住自己,卻不想對方腳尖一伸:“既然死有余辜,就多吃點苦頭吧。”
“你——”
他陰惻惻的雙眸,是男人失去意識前最后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