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進門左手邊第二層靠里?!?
“奇怪”的陌生人在他們兩兄妹的談話間除去了自己臉上的偽裝,露出了他原本的樣子。
姜汀的冰棍掉到了地上,被這沖擊震得整個人直接跌坐回沙發里。
她想張嘴卻無聲,滿腦子只剩一句
——這是真的岑歸年嗎?
第20章 煙霞(3)
是真的岑歸年。
姜南終于找到姜汀放好的客人用拖鞋,撕開包裝后給岑歸年,頗不好意思地說:“你穿這雙吧。”
岑歸年低頭,他腳邊是一雙有些皺巴的拖鞋,一看就是家里不常來客人被壓到了柜子里面壓出的痕跡。
岑歸年被這個事實取悅到了,發出了聲姜南不理解緣由的輕笑。
他踩著姜南給的拖鞋進了家,跟沙發上的姜汀打了聲招呼。
“你好,我是岑歸年?!?
“大家好,我是岑歸年。”
像是戲劇般的,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同樣的清冽好聽。一道來自電視機里,另一道則近在眼前。
姜汀聲音弱弱,“你好,我是姜汀?!彼杏X自己在做夢,尷尬和大腦空白一起向她涌來,她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那個,你,請坐!”
“謝謝?!贬瘹w年對姜南的家人采用的都是一套禮貌又不失親近的路數。
他的笑容與第一次見姜父姜母時露出的沒有差別。
“冒昧打擾了。”
姜汀很想說不冒昧,一點都不冒昧!
帥哥在顏控腦眼里是有免死金牌的。
岑歸年坐在了姜汀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姜汀方才掉下去的雪糕化成了一攤水,地毯上的粉色毛絮被黏成一條一條的。
偏偏這么失禮的一幕落到了客人的眼中。
姜汀險些背過氣去,一雙眼睛頻頻望向門口的姜南,她用可憐兮兮的眼神向他求救。
姜汀一輩子都沒有坐得這么規矩過,剛剛開門時她還架著腿吃雪糕,現在只板板正正地端坐,縮頭縮尾的模樣看的姜南想笑。
這大概是岑歸年來岑家第一次碰到釘子,還是顆軟釘子。他笑容再和藹,姜汀根本不敢把腦袋轉過來,根本看不到,也就等于做無用功。
姜南關上門,不大的動靜卻引得兩人齊齊望過來。
“姜汀,你去廚房泡兩杯茶來吧?!本仁乐鹘先詢烧Z就解了姜汀的窘迫。
姜汀如臨大赦,積極地響應他:“好,我這就去!”她起身離開前順便抽幾張紙把地毯上的冰棍遺體包干凈丟掉。
姜汀進了廚房就沒了動靜。
姜南坐在了姜汀剛在坐的凹陷處,拿起遙控器按掉了屏幕,屬于岑歸年的歌聲消失在客廳里。
“抱歉,我妹妹比較認生?!?
岑歸年坐在這兒難免回想起姜南笑起來很溫柔的母親,他眼神流露出些懷念,“她和阿姨的性格不太像。”
分明登門做客的是他,可拘謹的人卻是姜汀。
“她的性格隨我爸,怕在陌生人前開口,看起來就比較沉默。”姜爸在外人面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但他只是天生慢熱。
姜爸不知道多少次望著鏡子自嘆幸好姜南姜汀面容更像吳女士,像他的話沒表情就顯得兇巴巴。
姜爸以前喜歡給他們講笑話,說的笑話未必有多厲害,卻時時能逗得一家人開懷大笑。
姜爸事業很忙,因此他格外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和吳女士基本沒有爭吵過,被吳女士說的時候也是樂呵呵的。
在姜家兩兄妹的記憶中父母發生過最大的一次拌嘴也不過是姜爸認為蘋果要削皮吳女士認為蘋果皮有營養價值。
爭執的結果就是姜南第一次吃到了兔子形狀的蘋果,通紅的果皮在雪白的果肉上顫顫巍巍,一剝就掉。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
他們兩夫妻到最后也沒有向彼此的口味妥協,卻也以一種互不兼容的奇異方式彼此攙扶走過了他們二十余年的婚姻。
他們是岑歸年初初接觸到的恩愛夫妻,他不知道多少次遐想過他和姜南的未來也會如同他們一般。
在岑歸年僅有的幾次做客經歷里,也有姜父少話卻不疏遠的身影。
姜爸很少開口,但絕不會讓吳女士的話落在地上。只要吳女士一出現,姜爸的視線總是緊緊跟隨。
每次吳女士關心他的時候,姜爸總是將她的關心具體化的那個,突然離近的果盤,裝好的酒釀小圓子……對于岑歸年,姜爸雖然并不熟稔,卻也體現了長輩恰到好處的關心。
廚房里模糊的身影勾起了太多內心深處的畫面。
姜南搬了家,卻把吳女士精心的布局大部分保留了下來,就連那股岑歸年喜歡的“家的味道”也依舊在。
就像是吳女士和姜爸爸從未離開。下一秒吳女士就會推開廚房的隔門,笑瞇瞇地走出來;姜爸爸則會在密碼鎖解鎖聲響起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