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面上的笑意再一次顯露出來。
再說,他又在那邊緩慢且悠然地道,誰說兩個、三個、四個,就一定會被分薄名望呢?
雙英、三杰、四郎君什么的,不也挺順口的嗎?
張學監的眼睛亮了起來:我明白了,祭酒。
祭酒在斷去聯絡以前,忽然沉默了一陣。
張學監連忙收斂心神,來問他:祭酒,你可是還有什么事情?
《西山宴》這事,孟彰他停了停,才又繼續道,你還是先問過孟彰吧,探一探他的意思。
張學監皺了皺眉頭。
祭酒看他一眼:我知道你很顧慮孟彰自己的意思,我也沒想要勉強他,只是要你去探一探而已。
便是不愿意走上臺面上去當那個在今年扛起太學大旗的人,他也未必就不會想要去看一看,做個觀者。
第176章
張學監仔細思量片刻,鄭重點頭:我省得了,祭酒。
祭酒笑著點頭,真正掐斷了聯絡。
讓孟彰小郎君做個觀者嗎?他斟酌著,最后想到了什么,搖頭失笑,這事,終究還是得看孟彰自己怎么想的吧。如果他不愿意,那也勉強不來
不知太學學府這邊還有事情需要他自己去決斷的孟彰,此時已經回到了孟府里。
廟伯父呢?沒見到往日里總是很快過來的孟廟,孟彰問側旁的孟丁道。
孟丁垂手回道:廟郎君如今還在他的院子里沒出來。
孟彰有些稀奇。
孟丁小心地覷著他的臉色,道:今日下午以前,廟郎君帶走了府上很多人事簿冊的副冊。
當然是副冊,主冊豈可輕易被帶出?除非是這座孟府真正的主君孟彰,否則誰來都帶不走這主冊。
孟彰當然知道,他吩咐孟丁道:既然廟伯父在忙,那這段時間里府上的事情,你便多擔待些。
孟丁垂眸應道:是,郎君放心。
放心什么?
正說話間,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沒有誰覺得奇異,孟彰回頭笑道:我叮囑孟丁呢,讓他不要藏拙,多擔待著府上的事情,好讓廟伯父你騰出手來。
孟廟笑了:你們原來是在說的這個。
他道:還真是很有這個必要。
孟廟看了看孟丁,才重又轉了目光來看孟彰:不獨獨是他,我可能還需要羅先生幫著搭把手。
孟彰甚至就沒有多猶豫:只要羅先生點頭,那自無不可。
孟丁就笑了起來:有你這句話就行。
他想到了什么,從袖袋里摸出一張帖子來遞給孟彰,然后才自個兒在孟彰下首坐了。
這是今日里才從謝遠謝郎君府上送過來的帖子。他停了停,也是小心打量著孟彰的臉色,我看著,謝遠謝郎君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孟彰一面將那帖子拿過來翻看細看,一面問孟廟道:有些不一樣?哪里不一樣了?
孟廟狠狠認真地想了想,才自覺找到一個比較合適的詞句:就比往常時候輕松了些,也肆意了些,沒有往日那么的倦乏。
孟彰的手指頓了頓:他親自上門來送的這帖子?
孟廟也有些凝重,他頜首:不錯。
孟彰的目光重又回到了手中的帖子上。
少頃,孟彰自己取了筆墨來,另又挑了自己最喜愛的一份帖子,提筆在那泛著松木清香的紙張表面留下一行行端正鄭重的楷書。
遠郎君敬啟。
孟廟和孟丁不敢細看那帖子上書寫的內容,便索性湊在一起,低聲商量起近來這段時日孟府上的種種安排。
一封帖子并沒有花費孟彰太多的時間。僅僅是半盞茶的時間,孟彰便合上這寫成的帖子,將它收入自己的隨身小陰域里。
孟廟見得,愣了一愣才領會到孟彰的意思。
孟彰他這是打算親自將這封回帖給送到謝遠府上去啊。
就像謝遠明知道孟彰當時不在府上,也親自往孟府里走一趟將帖子送過來一樣。
阿彰,謝遠他畢竟是陳留謝氏的郎君,你這樣
孟彰看過來的眼睛含著一點笑。
我知道的。他道,我原也沒想著要讓他與家族相悖,不過是情誼所在而已。
知己之交,貴在真誠,也重在珍惜。
謝遠既待他至誠,他也不該怠慢糊弄。
孟廟似乎還有些話想說,但他凝望著孟彰的眼,到底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于是,孟廟直接將話題給岔了開去。
對了阿彰,昨日里陳留謝氏態度有變,今日你在童子學學舍里上課時候,可曾又遭遇上些變故?
孟彰搖頭:這倒沒有。
完全沒有任何的變化嗎?孟廟還是不甚放心。
孟彰見他如此,便也多說了些:倒也不是。我們童子學里的一應同窗議定,將在學里教授的功課之余,相互幫襯著去學習與圖及相關的文書與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