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廟聽得,又仔細看了看孟彰,面色很有幾分奇異。
這事情,是誰先提出來的?他問。
孟彰沖他笑。
得了,還有什么是他還弄不明白的呢?
孟廟默然收回視線。
是他錯想了各方對他們家孟彰的看重。
家里、族中也很有些與圖相關的資料和文書,不過絕大多數都還留在安陽郡中,你要是需要的話,稍后我幫你送信回去,料想過不了幾日,就該有回信了的。
孟彰并不覺得意外。
這事就托付給廟伯父你了。他先道,隨后又問,但廟伯父你也有緊要的事要忙的吧,這樣不會搶占去你更多的時間嗎?
孟廟失笑:這有什么妨事的?何況我不也正需要跟安陽郡中聯絡呢么?正好一道了。
孟彰已然細看過孟廟的臉色,見孟廟甚為自然,不似郁結于心的樣子,他也就笑了起來。
那倒是。
孟廟也笑道:你且放心去修行、學習就是了。我既跟著你從安陽郡里出來,可不是為了讓你分心掛念我這邊的事的!
孟廟始終記得,他跟著孟彰從安陽郡里來到洛陽這座帝都,本就是為了幫著孟彰料理府中雜事,要讓他安心修行學習的。
早先那一段時日,與其說是孟廟在幫著照看孟彰,倒還不如說是孟彰在引領著孟廟。
孟廟自己倒是能一直糾結著,也能這樣糾結下去,但是他真的對得起自己的身份嗎?
孟彰又是笑:廟伯父這是都想明白了?
孟廟嘆了一口氣:都想明白了。
孟彰細看他一陣,道:看來,我是要在阿祖面前多為羅先生美言幾分了。
嗯?孟廟先是發出一個單音,然后也跟著笑了起來,你都想到了?
孟彰反問:這個很難想到嗎?
孟廟自個兒思量一陣,也是失笑。
確實不難想到。
孟廟尋常時候都待在這座孟府里坐鎮,沒有什么必要的事情不會輕易離開孟府。似今日就是這樣。
今日晨早時候孟彰出發去往太學,孟廟仍然在躊躇擰巴,沒道理什么事都不曾發生,就讓孟廟自己無比利索地改變了態度的吧?
遍數孟彰離開后的孟府里,能做成這件事、取得如此效果的,不就只有一個同樣留守的羅先生了?
孟廟看了看孟彰,忽然一整臉色,站起身來對他一禮。
孟彰直接避讓過去,不受。
廟伯父這是?
孟廟很是嚴肅:我要謝你。
孟彰看定孟廟。
多謝你這一段時日以來的體諒。孟廟正色道,今后不會了。
孟彰凝望著他,須臾后還是笑開。
那我就靜等著看廟伯父你的手段了。
孟廟站直身體:該能入你眼的,就是
在這個檔口,他竟然還又顯出了幾分氣弱。
就是,可能需要多一些時間。
孟彰不在意:不打緊。
孟廟整個人放松下來。
孟丁聽著孟廟、孟彰這場對話,默然抬眼,目光飛快在孟彰身上轉過一圈,然后才重又垂落下去。
不得不說,小郎君對手底下的人要求或許會很高,但他能給予人時間、空間乃至是機會,讓人能向著他想要的方向成長。而不是,一次不成,百次不用
確定過孟廟的狀態后,孟彰又更輕輕松手,將孟府里更多的事情給交付了出去,自己只作總覽。
當然,放下這孟府里更多的雜事,不代表他就不曾留心孟府里各人的動靜。
又或者說,正是因為這座孟府里的人口不多,因為這孟府里的人孟彰都比較熟悉,所以孟府里的這些人,才更適合成為孟彰的觀察對象,幫助他感同身受,借他們的種種情緒及念頭,去梳理那方最為龐大、也最為混濁的夢道法域。
一夜時間流轉,孟彰重又收拾了手邊的東西,坐上馬車離開孟府。
只兩樣,和往常時候不大相同。
一個,孟彰今日出府的時間比往常早了半個時辰;再一個,孟彰乘坐的那輛馬車,并不是直接向著太學的方向去的,它轉了個彎,走上另一條道路。
送走孟彰的孟廟看著馬車拐入其他的方向,也不覺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只看昨日里孟彰親自書寫的那份帖子,就該知道今日早起了的孟彰這會兒是往那里去了。
孟廟也不在門口這邊廂干站著,到孟彰的馬車消失在拐角處時候,他便也就轉身,回他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孟廟及孟府上的其他人能猜到孟彰這一趟的目的地,謝遠府上卻完全沒有這個準備。
見得孟府的馬車停在府門前,甚至親眼見得孟彰從馬車里走下來,守著謝府的門房愣了一陣,才醒過神來,慌忙小跑著往前來迎人。
孟,孟彰小郎君?門房聲音都有些不穩,你這是
孟彰對他笑了笑,又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