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姐。”
少年的這幅模樣活像只被雨淋濕的初生狼崽,在最后關頭收起獠牙,化成一副惹人心軟的哀求。
“姐不生我的氣就好。”郁瓚聲音壓得極低,緊貼她耳側:“姐,別躲,叁年不見,讓我……好好看看你。”
郁知氣得想破口大罵,可回憶在瞬間席卷腦海:十七歲那年,北京暴雨夜,她跟郁瓚吵了一架,吵得很嚴重,氣得她根本顧不上天氣有多爛,直接摔門而出。
沒出一分鐘,郁瓚就跟在了她身后,舉著把破傘追她,擋在她身前,用濕淋淋的手去牽她,說:“姐,回家,我錯了。”
“是我說錯話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傘骨被風吹歪,雨點不要命一般地打在他們身上。
少年將傘壓低,形成囚籠般的弧度,只想把郁知牢牢護住。
那時,郁瓚也是這樣抱著她的腰,固執得近乎癲狂。
思緒紛飛,現實也是無法掙脫。
他將郁知抵在沙發上,阻斷她所有的視線。
“郁瓚,我討厭死你了!”她咬住牙關,聲音緊繃。
“那姐可以打我,或者罵我,只要能消氣。”郁瓚松開一點,用指腹微微摩挲她發梢,“當年在機場,姐明明說過每年過年都會回來,結果呢?”
“不回來也就算了,每個月說好的電話都沒有按時打過幾次。”
“姐騙我。”
郁知啞然。
她走之后,的確再沒跟他聯系過幾次,那些只言片語也都是敷衍。
“我很忙,沒時間回去。”
“忘了告訴你。”
“姐不氣了?”
“滾,我不想跟你說話。”
郁知真的很煩。
每次跟郁瓚吵完架的結尾總以詭異的“和好”收尾。
二十二年來,從沒變過。
“別告訴我,你把我帶來這,就只是是想問我這些?”
“我想確認,姐過得好不好。”郁瓚的聲音低得只有兩人才能聽見,“還有那個人,是不是對你很好。”
“好到,能讓姐姐,叁個月都沒有聯系過我。”
郁知腦海閃過程聿驍圈禁她,不讓她出門的場景,心頭亂作一團,視線垂下。
“這是我的事,別多問。”
“好,那我不問了。”
“…少給我裝乖。”郁知咬牙,想逼自己恢復理智,“郁瓚,你演給誰看?”
“演給我自己看。”他抱得更緊,聲線中溢出漫長等待的晦澀。
“這么多年”
“我很想你,姐姐。”
“姐,今晚能不走嗎?”郁瓚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貼在女孩耳側,“就當可憐我,別走。”
“陪陪我,好嗎?”
問話像利刃,同時也像纏綿。
郁知僵住,周圍安靜得只剩二人的呼吸聲。
那些年在北京相依為命的回憶一下刺穿她所有防線。
——2009年冬,郁瓚蹲在煤爐前炒栗子,死活不看她遞給他的申請資料。
“紐約兼職能賺美金,到時候每個月寄回來的錢可以讓你買二十斤糖炒栗子。”
“不算在媽的醫藥費里面。”
郁瓚愛吃甜口。
滾燙的栗子撒了滿地,郁瓚固執地低著頭,小聲說:“不要栗子。”
“要姐不走。”
“留在北京,陪著我。”
郁知腦中浮現不出來他當時的眼神。
郁瓚當時根本就不看她。
郁知知道自己現在該狠心推開,可身體卻在顫抖。
郁瓚把臉埋在她后頸,呼吸混合著薄熱:“就今晚,陪陪我。”
“姐,求你。”
郁知心中驟起波瀾:“你別這樣。”
他聲音沙啞:“姐姐明明知道,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離開。”
“郁瓚,你有毛病。”她別開臉,眼窩有些發熱,“我已經離開很久了。”
從北京到紐約。
整整叁年。
“是,姐離開了,也不回頭。”
“可我沒法不追。”
郁知神經被他牽扯得生疼,渾身緊繃。
過了好半晌,她才扭回視線:“今晚……算了,我不想跟你再吵。”
她聽見自己用極低的聲音回答:“先松手。”
郁瓚沒動。
“我不走。”
“真的嗎?”
“”
“姐,我好開心。”
“這次來,我還給姐帶了這個。”
郁瓚卸了力道,額頭抵著她劇烈起伏的肩窩:上個月爸忌日我在老屋找到這個。顫抖的指尖從衛衣兜里勾出根褪色的紅繩。
“姐還記得嗎?”
“我小時候老是生病,姐姐你給我求的,說系在手上能保平安”郁瓚的哽咽聲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