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記憶里那個色彩鮮艷、讓他討厭至極的人影無端浮現在腦海中。阿爾文下意識咽回了質疑,仰起臉,不躲不閃地迎上那雙鋼藍色的眼睛。“你會需要我的,不僅是這一次,還有下一次,下下一次……而我也不會犯錯,不會那么容易死。”“我會保佑我自己,絕對?!薄伴]嘴!你不是羅賓!”蝙蝠俠忍無可忍,一把撕掉那張格外刺眼的貼紙,死死攥在手里,擠壓到完全發不出噪音為止。“再也沒有羅賓了!”幾乎吼著說完這句話后,蝙蝠俠拋下這個膽大妄為的男孩,大步離開了。下水道一下子安靜下來。阿爾文怔怔地站在原地,表情從空白慢慢變成茫然。再從茫然,變成疑惑。好一會兒后,才反應過來,慢吞吞地走向出口。然而,就在他也離開后。黑暗里睜開了一雙混濁的眼睛。它一錯不錯地看著阿爾文離開的方向,目光中滿是狂熱與驚喜?!凹浪尽 倍Y拜日。一大早,珍妮聽見隔壁咚咚咚響個不停,煩躁地在被窩里來回翻滾。但這并沒有讓她好受多少。忍了三十秒后,珍妮猛地坐起來,大步走出臥室。“阿爾文??!”該死的,他到底在折騰些什么?!!自從隔壁改成臥室,租給這個白毛小鬼后,基本除開那張床,和日益增多的書外沒什么太大區別。珍妮以為這小子在生出“成為韋恩養子”這種妄想后,終于對生活環境有了點要求,在試圖改造房間。結果,她走過去一看,阿爾文居然正在把一大塊木板掛到墻上,木板上還釘著許多的剪報,和各種手寫的密密麻麻的備注條。“你這幾天都沒回來,我還以為你已經搞定韋恩,搬進韋恩莊園了?!闭淠莩读顺蹲旖牵敛涣羟榈爻爸S著,又湊過去仔細看了兩眼,頓時覺得有些稀奇。她還是第一次見阿爾文的筆跡——很稚嫩的字體,像是才學沒多久的人寫出來的,但是每一筆都很用力,寫得非常認真。阿爾文放下錘子,指了指大門口的方向:“你來的正好,外面還有一塊,去拿進來?!?
珍妮翻了個白眼,很不爽他這種理所當然支使人的態度,但出于好奇,還是出去看了眼。門口墻邊還豎著一塊木板,上面也貼滿了剪報,只不過這一塊沒有手寫的備注字條。至于剪報的內容……和房間里的那塊一樣,也都是一條條過去的新聞,清一色和犯罪相關?!澳闶侨尳倭司值臋n案室嗎……”珍妮真誠發問。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這是阿爾文能做出來的事?!澳闶占@些是想做什么?韋恩給你布置作業了?做完就讓你當他兒子?”“沒什么?!卑栁囊娝呀涀拢黠@不打算幫忙,便自己過來搬起木板。第一次和蝙蝠俠的交談,他認識到自己對蝙蝠怪物的印象,和現在的蝙蝠俠之間有著巨大的偏差。即,他對蝙蝠怪物的了解還不夠。于是,阿爾文立即行動起來,盡量收集了這兩年的報紙,從上面剪下與蝙蝠相關的案件。只是,案件數量和類型雖然很多,但看多了,阿爾文也沒覺得蝙蝠怪物和自己想的有什么不同。甚至,他覺得自己了解到的還更多一點——一年前,阿爾文又一次逃出地牢時,親眼見到他的豢養者帶領那群教徒把蝙蝠俠吊起來,用拳頭、用燒紅的鐵棍、用致幻藥劑摧殘他的精神與軀殼。后來的事阿爾文不太清楚。但據說,蝙蝠怪物很快就變得精神恍惚、立場動搖,最后居然選擇妥協,帶著他的跟班,主動離開了哥譚。所以,阿爾文才無比清楚,那身黑漆漆的蝙蝠戲服下,只是一個和自己、和所有教徒一樣,會受傷流血、會退縮恐懼的普通人。哪怕最終蝙蝠俠和他一樣,挨過了饑餓、疼痛和幻覺,回到哥譚覆滅了教團,讓祭司徹底死去,將信仰的圖騰焚燒成殘渣,阿爾文也從沒懷疑過這一點。那么,問題就只能出在……想起當時從蝙蝠怪物身上感受到的情緒,阿爾文腳步一頓。“如果你想了解一個人,會怎么做?”他突然問。珍妮意外地看了阿爾文一眼。這小子居然還有主動尋求幫助的一天?要知道自從她把人撿回來起,這小子一開始買東西的時候真貨假貨都分不清,可就算這樣,他也沒開口問過,之后更是靠自己,硬生生從那些黑邦的口袋里撈出不少錢。結果,現在居然被這種問題困住了?珍妮忍不住有些得意,不由地挺直腰背,捋了捋雞窩一樣的頭發?!翱?,你要不要去問問那個人的朋友?”她保持著還算正經的聲線說完一整句后,馬上話鋒一轉,半開玩笑地說:“或者直接去問本人也行。你要是想了解韋恩的話,去問他不是最快的了嗎,韋恩還不至于對你一個小鬼做什么吧——見到之后記得回來告訴我,他是不是長得和照片上一樣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