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聽勸,有人也覺得可汗實在有些大題小做了。對于后者,族兵也沒再多說什么,扔下一句:“愛回不回?!鞭D(zhuǎn)身上馬,繼續(xù)往遠處尋去。直到六月中,最后一批在外狩獵的族人回來,自此日起,城門正式封閉。狄霄無法預(yù)斷這場戰(zhàn)爭會持續(xù)多久,但得益于這些年的發(fā)展,族里存下的糧食,足夠供給全族人吃上六七年。再說了,封在族里也不耽擱春耕求收,有用有得,拔都兒部能堅持的時間,怕要遠高于六七年。只是突然被關(guān)在族里,難免有人不適應(yīng)。對于族人想法,只能交給明窈去疏導(dǎo),狄霄清點過各家各戶人口后,緊跟著就投身到布防和兵營中,很長一段時間里,連王帳都很少回了。他幾次加強防守,一千多族兵幾乎日日輪崗,連訓(xùn)練的時間都被壓縮了數(shù)倍。除此之外,他又特意分出一支三十人的小隊,由赤那帶隊,負(fù)責(zé)到族外探查。這支偵查小隊又分成六個小分隊,交替著向北行進,若發(fā)現(xiàn)什么風(fēng)吹草動,則會第一時間派人回族稟報。狄霄雖有預(yù)料到,可能會有北部草原的人找來,卻怎么也沒想,他們來的會這樣快。十月初,族里正是秋收的時候,今年的莊稼多是小麥青麥這種基本農(nóng)作物,幾年的改良下來,小麥的畝產(chǎn)又翻了一倍,青麥的畝產(chǎn)也比野生青麥多了一二百斤。這還是谷辛琢磨出來的,往年他們只用糞肥和草木灰,近兩年則將糞肥和草木灰混在一起,再加以人和牲畜的尿液。這樣做出來的肥料味道著實讓人上頭,可一番實驗下來,倍增的糧食產(chǎn)量,讓所有人打消了對新肥的偏見,整日到畜棚那邊轉(zhuǎn)悠,就怕?lián)尣坏綗岷醯纳竽?。拔都兒部的牛羊馬用處可是大了。肉能吃,毛能用,就連讓人嫌惡的糞便都有了用處,可不是渾身是寶。秋收時節(jié),族里走動的人見少,更多都是一家鉆進麥田里,沒日沒夜的收割著莊稼。族里幾千戶人家,等后面曬麥谷的時候,空地是不夠用的,只能誰家先割完打完麥粒,就先用著,晚到的暫且等一等。好在有族兵維持秩序,排隊輪換之事也沒出什么亂子。今年亦是如此。≈039;s干活早的人家已經(jīng)將麥粒曬好了,最慢的還沒準(zhǔn)備收割。狄霄只是來田里轉(zhuǎn)一轉(zhuǎn),不想被族人拉到一邊,手腳并用的跟他夸贊起今年收成有多好,臉上的笑格外燦爛。也是,從去年冬天到現(xiàn)在始終風(fēng)調(diào)雨順,他們用的糧種是好種,肥料也是好肥,只要上些心,不怕不高產(chǎn)。狄霄點頭:“不錯,等明年……”“可汗不好了!”遠處傳來的呼喚聲打斷他接下來的話,田壟上聽見聲響的人不約而同地扭頭,只見跑來報信兒的族兵已滿頭大汗。等人來到跟前,狄霄說:“穩(wěn)些再說?!弊灞鴽]有應(yīng),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快速說道:“回可汗,是赤那首領(lǐng)回來了,他們還帶回了一百多號人,據(jù)說是從北部草原逃來的!”此話一出,附近的人皆是面色一變。之前還有很多人抱怨,覺得狄霄過于敏感了,不知什么時候才會波及到他們的戰(zhàn)火,哪里用得到這么厲害的封城門,把大家都困在族里。這才過去幾個月,都有北部草原的人找上門來了。狄霄等不及他說剩下的,轉(zhuǎn)身就往城門的方向走,才走沒幾步,就有族兵給他牽來馬,他旋身上馬,復(fù)奔著城門飛馳而去。拔都兒部封閉的城門,是對所有族人都生效的,沒有可汗的手信,誰也不能進出,赤那和偵查小隊也不例外。他們雖然回來了,卻被攔在城門外,連面見狄霄,都要隔著高高的路障。狄霄的視線只在后面那群衣衫襤褸的人身上落了一瞬,很快望向赤那,見他只神態(tài)略有疲倦,并沒有受什么傷,這才問:“發(fā)生了什么?”赤那搖搖頭,眉眼微斂,是不客觀的表情。城門這邊除了族兵,還有一些靠過來看熱鬧的,這等環(huán)境,實非說話之處。狄霄改口道:“先進來,回營帳再說?!背嗄菦]有拒絕,在他之后,一起回來的二十偵查兵也順利入族。只是再靠后的人想進來時,族兵突然伸出兵器,半人高的長劍橫亙在胸前,也擋住了他們繼續(xù)向的步伐。急促促要跟進來的人臉色一變:“你們這是什么意思?”還能什么意思,不許他們進來罷了。有族兵在此守衛(wèi),狄霄并不怕出什么亂子,何況他們的城墻高大,這些人就是想翻墻進來,單是搭木梯,也要用上個兩三天時間,足夠他們商議出結(jié)論來了。赤那雖然是帶他們回來的人,面對這種情況也沒有多說什么。只臨走前,他交代一句:“直接關(guān)城門就好,盡量不要與他們起正面沖突。”“是!”除赤那之外,剩余二十偵察兵直接回了兵營,他們只領(lǐng)偵查之任,回到部族后,除了不能回家,在兵營可以隨意休息,連日常訓(xùn)練都不用參加。而赤那隨狄霄一起,到營帳坐下,沒過多久,蘇格勒和維安斯也聽到消息過來了。時隔三月,見面第一時間,蘇格勒先問:“有碰見齊齊比齊那些東西了嗎?”赤那笑了笑:“沒正面撞上,但遠遠看見了?!?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再提一句,草原兵和大越的軍隊在大瑜北疆討不到好,竟不約而同地向南擴散,他們又故意削減了隊伍人數(shù),打的就是個出其不意。大瑜邊將千防萬防,還是被他們鉆了不少漏子去。只這小半年時間,幾座靠南一點的邊城就飽受敵軍侵?jǐn)_,就算百姓死傷較少,可擔(dān)驚受怕也很擾人,更別提被搶走的金銀糧食了。赤那說:“無論是大越軍還是草原騎兵,可謂是將無恥貫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