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開槍的鄭彥湫笑了,眼睛已經被額頭上傷口上迸出的血而糊住,可他卻絲毫不覺得難受。
有師母的這一句肯定,他去地下見師父的時候,也算是無愧了。
南歡飛快地抱著孩子去了樓上的某一層單間,打開柜子,用力撥開木板,小心翼翼地把江顯放了進去,在自己也躲進去之前,她還特意觀察過房間里面并沒有自己什么的血跡。
二人迅速通過暗道前往城西的巷子與組織會合。
等把通行證給組織的人,抱著江顯上了車,nv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緊繃的弦猛地變松,身上原本的痛意開始爬上大腦。
她從衣服口袋里拿出手帕捂住傷口止血,額頭上已經疼得冒了冷汗。
車輛在路上行走地一晃一晃,從那pa0火中穿過,一陣又一陣的爆炸聲自耳邊響起,南歡捂著江顯的頭,一邊忍著身上的痛一邊小聲安慰道:“沒事的,顯兒,別怕……很快就會過去了。”
江顯也是乖巧,伏在nv人懷里,小聲道:“姨娘你也別怕。”
看著nv人腰間按著的白se手帕已經沾染上了鮮紅的血跡,江顯一雙浸了水汽的大眼睛全是憐惜,“姨娘我給你念詩,聽我念詩你就不會疼了。”
“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角聲催曉漏,曙曙se回牛斗”
男孩嗓音稚neng,對古詩詞的把握能力不夠,說的話也是磕磕巴巴的,但南歡聽了一點就知道他大概在說什么了,畢竟這詩詞她再熟悉不過。
全部都是李清照的,那一本易安詩詞集上收錄的也有。
南歡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著江顯,盡管心里似乎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但仍是不si心地問:“顯兒,這些詩是誰告訴你的?”
八歲的孩子,還不至于能學李清照那么多的詩句。
“是哥哥……”江顯想起了剛才在街道上聽到的那一聲昏烈的爆炸,低下了頭,語氣沮喪了不少,但一想到要安慰南歡姨娘,仍是僵y地擠出個笑臉,對她道:“前天哥哥救了我之后怕我害怕,就給我念詞,說能夠轉移注意力,不會讓人覺得痛”
“是……這樣啊……”
盡管心里已經有了這個想法,可當聽到江顯這般說出口時,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姨娘……別哭……”江顯乖巧地擦去南歡眼角的眼淚,安慰道:“不痛了”
“嗯不痛了”
身上的傷似乎不算太痛了,可心里卻是ch0uch0u地疼。
“物是人非事事休,yu語淚先流”
江顯稚neng的嗓音還在念著,聲音清澈空靈,透過那沉重的pa0火聲,從車外慢慢飄散至遠方
四月剛開始的時候,我?guī)е⒆觽兓亓颂死霞摇?
再過幾天是她的七十五歲高齡,盡管在電報里再三強調不需要怎么慶祝,但我還是想著要熱鬧一些。畢竟早些年安姨婆去世,現在家里就剩下她一個人,沒有人陪伴,也沒人說話,肯定倍感孤單。
江帆和他媳婦本要來的,但因為他們那邊忙著建工紀念館的事而回不來。
回不來也好,上一次回老家的時候,她還把江帆認成了那個人。
她的年齡大了,記x也變得越來越差,逐漸忘記了很多人,但是早些年的那些記憶似乎已經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腦海里,一直間不斷重復著。
有時候她也會把我錯認成別人,但簡樸的風格倒是一直還秉持著。
一路的舟車勞頓,孩子們剛開始還鬧騰著歡笑著說能夠回老家看看,到最后因為身心俱疲,趴在車上睡去了。
鄉(xiāng)間的路并不好走,道路泥濘不堪,布滿著大大小小的石子,車在路上行走時,總會搖搖晃晃,年齡大了,也經不起這般折騰,不過好在最后在我差點要吐之前,終是趕到了目的地。
孩子們也是過了很久才到到鄉(xiāng)下來,平時都是他們父母帶著在鎮(zhèn)上待著,基本上就沒下過鄉(xiāng),也就我和妻子在過年或是她過生日的時候會回來看看。
周遭的一切對于孩子們來說都是新奇的,妻子便帶著兩個孩子去周圍逛了逛,我把車停好,循著記憶中的那條路,慢慢走向那個草屋。
去那的時候,正好碰上她家隔壁的一戶老嫂子,看見我便笑著打招呼,“喲,回來了?”
我也笑著跟她回應了聲,順帶問起了近況,最后話題回到她的身上,“我家那位這段時間沒出什么事吧?”
“沒什么事,雖然這幾年記x越來越不好了,不認得人,但好在胡嬸子她喜歡靜,平時也不怎么出門。平時有我們幫忙照看著,不會出什么事。”
“也是麻煩鄉(xiāng)親們了,實在是鎮(zhèn)上的事情太多,忙不過來。她也不怎么喜歡熱鬧,不肯跟我一起去鎮(zhèn)上住。”
“這說的是哪里話,想當年那胡嬸子可把我兒子教成了個狀元,我感激她還來不及呢!這村里父老鄉(xiāng)親的孩子哪個不是你家那位教出來的?她人好心善,也值得咱們悉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