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枝領(lǐng)著崔命到偏院，吩咐她注意的事后，便離去了。崔命掃了眼內(nèi)室，崔懿的動作很快，一下便將她的東西全搬了過來，但崔命拉開妝奩后，看著里面零落的首飾，抿起了唇，發(fā)覺其實是她東西本來就少的原因。她從妝奩的暗盒里拿出一個小瓶放在桌上，正要去關(guān)上門，卻忽見一只手橫隔在門扉間，擋住她要關(guān)上門的動作。訝然的神色還未全然浮現(xiàn)于臉頰，便在抬眉那瞬望見謝允禮入內(nèi)。崔命一雙烏丸注視著他袖下的手，欲言又止。門扉還未全掩，露出一條縫隙來，只是崔命和他都不曾察覺。他欺身上前，崔命便向后退去。直至崔命避無可避，裊裊的腰肢碰到了桌子的邊緣。謝允禮抬手剛要去撫摸她的頭發(fā)，卻見崔命下意識側(cè)頭想躲開。身側(cè)的空氣好似在那瞬凝滯，他沒再去碰崔命，那只被夾痛的手也像察覺不到痛意，麻木地攥緊著拳頭，“你在怕我？”預(yù)料的痛意沒有襲來，她睜開雙眸，卻避開與謝允禮的視線交觸，側(cè)目睨著自己撐在桌旁的手：“姐夫，姐姐就在隔壁呢。”謝允禮被她的話哽住，喉間溢出聲冷笑來：“你不關(guān)心我的手？”窸窣的聲音傳來，謝允禮隨之看去，是崔命的手碰倒了放在妝奩旁的小瓶，里面幾顆褐色的小丸子掉落出來。他伸手拾起一粒，抬頭對上崔命的視線。“你不舒服？”“沒有。”崔命搖頭否認。“那這是什么？”被質(zhì)問的人很是苦惱地嘆了口氣，臉上浮現(xiàn)出玩味，指尖慢悠悠地劃過他的胸膛：“姐夫那么喜歡射在里面，我自然要吃些什么，以免有孕啊…”她的語氣甚至像是有些在怨謝允禮，怨他為何要逼自己將話說得那么明白。“有了便生下來。”

而謝允禮幾乎是下意識道出，可在這句話后，他自己也陷入了啞然，余下無盡的沉默。“生下來？”輕飄飄的笑落下，崔命那雙猶如甘泉的眼眸微瞇，嘲弄的笑意沉浮著：“用妻妹的身份，做你無名無分的外室，連妾也名分也沒有？”謝允禮皺眉，在這一刻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反駁崔命的話。崔命那充滿嘲諷的目光灼灼朝他迎去，他反倒是避開，澀訥道：“我會解決的。”“解決？”崔命去奪他手上的藥丸，瓶身里幾枚藥丸少得可憐，她輕輕搖晃瓶身，在心底數(shù)著數(shù)目，不忘繼續(xù)和謝允禮說話。“姐夫不是一直都認定我水性楊花，不知廉恥，我現(xiàn)在不是遂了姐夫的愿嗎？”“崔命，”他捏了捏眉心，壓抑著滿腔的火，低聲道：“你真的要這樣和我說話嗎？”“你根本不可能嫁給他。”這些道理，崔命當然是明白的。她低頭笑了笑，甚至連要嫁給衛(wèi)瑾的主意，也是她突然先向衛(wèi)瑾提出的。只不過崔命現(xiàn)在不想和他解釋，也根本沒必要。謝允禮還要再說什么去勸她，崔命卻看見了門縫處的一道黑影，她推開謝允禮，態(tài)度一改，變得冷淡疏離：“姐夫說的事，我心里有數(shù)，多謝姐夫和姐姐關(guān)心。”門扉相交處的一角，在話音落下后，忽然便漏了幾縷光進來。謝允禮還想說些什么，卻見崔命向門扉緩步走去，打開了門。門前空無一人。可崔命知道，剛剛有人來過，并且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她回過身，面色自若，話語間卻是明著在催促謝允禮離去：“姐夫，還不走嗎？”謝允禮心里帶著氣，他忍著怒氣不答話，想碰她的手慢慢垂下，擦過她的衣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