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是嫖資
2,
餐桌上,韶芍低著頭縮的像個鵪鶉一樣,對面的男人穿著得體得家居服,正悠閑地坐著吃粥。
韶芍抬頭看了一眼,忍不住腹誹:“連吃個飯都能這么優(yōu)雅好看,老天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男人抬眼看了過來,喝粥的動作卻沒停止。韶芍嚇得一哆嗦,尷尬地賠上討好的笑臉:“季總好!“
眼前的不是別人。季深璞,這個名字讓她又愛又怕。從進律師事務(wù)所以來,就是季深璞手把手把她帶上來的,一點一點事無巨細地教給她,明明應(yīng)該很親近,可偏又帶著疏離感。而且季深璞帶的不只她一個人,B組里一個勁敵也是他同期提拔上來的。作為后輩和下屬,韶芍其實一直對季深璞有種愛慕又畏懼的情感,在法律界沒人不認識季深璞的名號,全國一等一的高級律師,二十五歲時便已經(jīng)嶄露頭角,一路碾壓各位傳奇前輩風(fēng)聲大噪。只不過現(xiàn)在退出一線跑到高管層去了,而且退位的原因,是韶芍搞得。
兩年前有樁很棘手的案子,原本是交給季深璞了,韶芍陰了季深璞一把,把這個案子合理地轉(zhuǎn)到了自己手里而且做的很漂亮,一時名聲頗盛,但是季深璞卻因為這個案件的名譽受損,事務(wù)所又舍不得這個招牌,便給季深璞升到了管理層。
所以某種程度上是韶芍把季深璞給逼退位的,雖然對季深璞后期處理得當,使得這個影響不算很大,但也是一生的污點了。之后韶芍被調(diào)到A組跟著楊姐干,季深璞在公司里對她也視而不見,兩人的關(guān)系徹底撕破,公司里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這兩年里,除了年會聚餐,他們基本上也沒什么交集了,上下班雖然偶爾碰見但也形同陌路,不僅不打招呼,季深璞連電梯都不愿意和她共乘,幾次見到她在電梯里都止步去等下一班。到底韶芍心中有愧,而且季深璞算自己半個師傅,有知遇之恩,自己頭腦發(fā)熱作大死也是后悔不迭,一直想要當面給季深璞道歉,但是對方顯然不想搭理自己,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韶芍從來沒想過兩年后倆人的開局能這么炸……
季深璞看著她,也不說話,面無表情地繼續(xù)吃著粥。
韶芍有點尷尬,腳趾頭都抓地了。撓了撓頭別過臉去也不敢對上季深璞的目光,其實她很想上前大聲質(zhì)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為什么會和你搞在一起,然后涕淚俱下地跪下來給季深璞道個歉并且好好感謝這些年他對自己的栽培,然后兩人可能會冰釋前嫌一起出去吃頓飯,她就能像以往一樣把自己的工作心得說給季深璞聽,雖然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說個不停,但是季深璞總能在最后給出簡短又中肯的點評和建議。
她已經(jīng)好久沒和季深璞好好坐在一起說話了……
然而,韶芍不敢??!季深璞天生自帶生人勿近的氣場,而且曾經(jīng)作為老師,他在自己心里一直占據(jù)在一個神圣不可高攀的地位,結(jié)下梁子后韶芍更加不敢造次。
太尷尬了,韶芍把自己頭皮都快撓破了,幾次欲言又止。說不敢說,看也不敢看,目光無處安放只能落在季深璞手里的瓷碗上,臉都要憋紅了,
“鍋里還有粥,要是想喝就自己盛?!?
季深璞撇下這句話后繼續(xù)自顧自地喝粥。
韶芍一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在做思想斗爭時盯季深璞的那碗粥盯得太熱切了,一瞬間臉都紅透了,連忙擺手道:“唉不是,季總,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想喝你家粥,我是想說……我……”
一時間越說越亂,韶芍連擺手帶搖頭語無倫次。季深璞抬眼看了她一眼,韶芍立馬噤聲。短暫得沉默后,季深璞放下碗勺,起身走進廚房盛了一碗粥放在韶芍面前,然后坐下來繼續(xù)一絲不茍地吃飯。
“……”
最后韶芍還是沒能說出口,在肚子很應(yīng)景地叫了幾聲后開始默默低頭吃飯。
一不小心就,吃了兩碗。
吃完飯后季深璞起身走向洗碗池,韶芍眼疾手快跳起來沖過去就把碗從季深璞手里奪走了。
“我來我來,不麻煩季總?!?
季深璞沉默地看著只到自己胸膛的人討好地賣力干苦力,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去把拖鞋穿上?!北阕叱隽藦N房。
韶芍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穿拖鞋,穿著季深璞的衣服,皺皺巴巴的沒有形象,一時間內(nèi)心有點酸澀。
愛慕過,敬畏過,后悔過,躲在遠處小心翼翼地觀望過,想象了一切不切實際的破鏡重圓,也接受了無數(shù)種形同陌路的可能,但沒有一種場景像現(xiàn)在一樣落魄。
洗完碗,韶芍趿拉著季深璞的巨大號拖鞋磨磨唧唧地走出廚房。說實話如果能不去面對現(xiàn)實,韶芍愿意時間靜止,就這樣安詳?shù)厮⒁惠呑油氩凰啦恍荨?
走出廚房的那一剎那,韶芍在內(nèi)心里哭成一條淚狗。
“季總……那個,碗刷完了……“
季深璞正坐在沙發(fā)上,腿上擺了一個筆記本,聞聲抬起了頭。
“嗯,過來坐下?!?
得,要被請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