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珩的衣帽間是單獨的一間房間。先吸引裴聆眼球的是幾套整齊筆挺的西裝襯衣,他神色意外道:“你還穿正裝。”“有些正式場合,總要穿的。”他衣柜里更多的是一些休閑舒適的衣服和運動服,盛如珩指了指靠里的一個衣柜:“那邊掛著的都是新衣服,你去挑。”裴聆選了件簡單的白色衛衣和牛仔褲,盛如珩拉開衣柜里的抽屜,從右邊格子里拿了條內褲給他。“新的。”這情景,倒是有些像他們初見那天晚上。裴聆忍不住笑了起來:“珩哥,這一身穿了,我可不給你洗。”盛如珩反應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在裴聆家穿過的那套睡衣,第二天早上他洗干凈晾了起來,現在大概在裴聆的衣柜里躺著。而他穿過的那條內褲,自然是不能還的,所以哪怕穿著有些緊,不舒服,他也沒扔,而是帶回家洗干凈收了起來。“你直接穿回去。”盛如珩又拉開上面的抽屜,從盒子里拿了條皮帶出來。“我的尺碼你穿可能大了一點,系下皮帶。”那是條黑色的、帶著鱷魚紋的皮帶,低調的黑色卻壓不下它的質感。裴聆看看這個衣帽間,再看看盛如珩:“我第一次感受到織錦集團的家大業大。”他知道盛如珩家有錢。但盛如珩本人并不驕奢y逸,沒有什么砸錢的愛好,也沒有富家子弟的不良惡習,和他相處更是平常,所以裴聆一直沒有覺得盛如珩和他有什么距離感。但這一刻他才意識到。盛如珩一直都如山屹立,高不可攀。只是盛如珩拉近了他們的距離。盛如珩失笑:“這可不是我打下來的江山,這是我啃老啃來的。”說著話,盛如珩帶著裴聆走進了隔壁的臥室。他推開浴室的門:“浴巾和毛巾沒有新的,你只能將就用我的。剃須刀給你放這里,這個是洗面奶、洗發水和沐浴露,應該沒什么缺的了吧。”裴聆看著他,倏然笑了笑:“珩哥,你怎么像把我當小孩子似的。”他能照顧好自己。但被人這么關心,這么體貼著,欣喜的情緒充盈了他那顆怦怦跳動的心。“個子高的,就該照顧個子矮的。”盛如珩摸了摸他的頭,“去洗澡吧。”男人的頭是不能隨便讓人摸的,身高也是不能隨便拿來開玩笑的。但裴聆并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彎起了唇角。照顧。他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這兩個字。他喜歡被照顧。裴聆看向他:“珩哥,比你個子矮的人很多。”盛如珩喉結動了動。他發現裴聆最近和他相處,是越發放得開了。
會跟他開玩笑,會跟他生氣,還會說些話噎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盛如珩手指動了動,沒忍住,捏了捏裴聆的臉。“可是個子比我矮,又叫裴聆的,只有你一個。”個子高或是矮,根本就不是必要條件。必要條件是,他是裴聆。……浴室門被關上,盛如珩從臥室出來,推開了對面書房的門。他的書房布置得簡單,一面墻擺放著透明的柜子,一格一格的,里面擺放著他每一次比賽時獲得各種獎杯、獎牌還有照片。另一面墻則是書架和書桌。他走過去,在書架前站定,許久,才從書架上拿出一本《答案之書》,手指摩挲著封面,翻開書的124頁。上面寫著一行字。“你最終能如愿。”書頁中,還夾著一封情書。一封被撕碎的,又被一張一張粘起來的情書。這封情書被他特意放在了這一頁,這么多年,也給自己個好的念想。他沒想過自己會如愿。就像世人總期望著一夜暴富、萬事如意、無病無災一樣,愿望很美好,卻幾乎不可能實現。這是一種奢望。但從遇見裴聆,再到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幸運之神眷顧了一次,“如愿”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了。盛如珩摸了摸情書上的皺痕。當時他貼得很仔細,把被撕碎的紙拼湊起來,貼在一張新的信紙上,又壓在書里。可是還是有很多皺痕,有紙張撕碎的毛邊,這些讓這封信看起來一點都不完美,和他當年的精心準備大相徑庭。他當時甚至幻想過怎么把情書遞給裴聆。上下樓梯裝偶遇,可是如果有路過的同學看到了,裴聆一定會覺得很困擾。如果是下了晚自習回家的路上,在沒人的路口攔住人,又會嚇到裴聆。把情書放在裴聆的抽屜里,或許他根本就不會看,會扔掉。想來想去,也沒想好該怎么送。后來,就再沒機會送了。盛如珩把情書壓平,又放了回去。《答案之書》安安靜靜地躺在書桌上,像是在等待下一個翻開它的人。浴室的水聲停下,裴聆穿好衣服出來,臉上被熱氣熏出了一層薄紅。他抱著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出來:“珩哥,能給我找個袋子嗎,裝臟衣服。”盛如珩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倒有些oversize的風格,看起來有一種松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