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逾白聽到了,也猜到了她想說什么,然后打斷了她。或許大家都覺得,有些話應(yīng)該由盛如珩自己來講。裴聆的心倏然跳得有些快:“你想跟我說珩哥喜歡了很多年的人?”李真真抿了抿唇,語氣有些生硬:“我想問你,知不知道盛如珩喜歡了很多年的人……是誰。”這個問題其實李真真問過,但裴聆此刻心緒復(fù)雜,并沒有想起。他愣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心里漫起一股難言的失落,同時,又莫名地松了口氣。他想知道答案。可又害怕知道答案。“對了,你要去b市的事,跟他說了嗎?”李真真看向遠處的海岸,岔開了話題。裴聆低聲道:“昨晚跟他說了。”李真真順著問道:“他陪你去嗎?”“我自己去。”他原本就決定自己去。昨晚跟盛如珩說的時候,他意志也很堅定,要自己去。可是現(xiàn)在,裴聆的心里又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微不可聞地在嘆氣。如果盛如珩陪他去就好了。他也想,讓盛如珩看看,他記憶里的那個裴聆,那個在配音的舞臺上自信的、游刃有余的裴聆。……大家都收拾好了東西,便互相道別回家。盛如珩走到車旁,裴聆叫住他:“珩哥,回去我開車吧。”昨晚幾乎是沒怎么睡,盛如珩這會兒確實也犯困,便點了點頭,坐上了副駕駛座。裴聆上了車,先看了看兩邊的后視鏡。“不急,吃個月餅墊一墊。”盛如珩把月餅和飲料遞給裴聆,自己也拆了一個吃。他問裴聆:“吃到的口味里有沒有喜歡吃的?”“火腿蟹黃餡那個好吃。”裴聆說,“龍井蛋黃的也好吃。”盛如珩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月餅的口味,遞給他:“再給你一個火腿蟹黃的。”“你昨晚什么時候進來睡的?”裴聆喝了一口飲料,然后把飲料瓶放在了杯槽里,抬眼看向他。“我……”盛如珩一時語塞,但到底還是照實說了,“我昨晚沒睡,在外面和逾白喝酒。”裴聆皺了皺眉頭:“周醫(yī)生后來都回去睡覺了,你就一個人喝?”
盛如珩:“我也喝得太多了,醉過去了。”裴聆聞言有些生氣,語氣便重了些:“你不是酒量很好嗎,還能直接喝醉過去。”他又說:“就那么多話要說,大家都睡了,你倆還談天說地把酒言歡的。”盛如珩認(rèn)識裴聆這么久,還是頭一次見他生氣。生氣的原因,是因為擔(dān)心自己。盛如珩看著他,想起了過年那會兒他們幾個關(guān)系熟絡(luò)的同學(xué)的小聚。那晚他們凌晨才散場,周逾白喝多了,梁送青下了夜班過來接人,看他醉得走路都走不穩(wěn)還說要繼續(xù)喝,氣得去掐他的臉。但一邊數(shù)落周逾白,也沒忘記給他把圍巾圍上,怕他喝了酒又吹冷風(fēng),回頭感冒生病。那天晚上他喝得也不少,就站在旁邊看著,覺得好笑。也覺得羨慕。現(xiàn)在,也會有人為他擔(dān)心、為他生氣了。盛如珩忍不住笑了笑,又克制地壓下去。“以后我不喝這么多了。”他認(rèn)真地說,“是我的錯。”裴聆聽他這么說,抿了抿唇,沒再多說什么:“你把座椅調(diào)了調(diào),躺著睡一會兒。”回家的這一路,裴聆都開得很慢,也開得很穩(wěn)。他不喜歡開車時放音樂,覺得聲音會讓他分心,所以車廂里一直安安靜靜的。盛如珩靠坐在椅背上,本來只是閉目養(yǎng)神,后來就困頓地睡了過去。車駛?cè)氲叵峦\噹鞎r,過減速帶震了幾下,盛如珩便醒了。他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開口道:“車位在8棟電梯旁邊。”“上樓去坐會兒?”盛如珩說,“你之前沒來過,帶你認(rèn)個門。”旁邊的車位還空著,唐九歌大概是送李真真回家去了,還沒回來,正好帶裴聆上樓坐坐。之前都是他去找裴聆,他送裴聆回家。裴聆家他倒是熟門熟路了,但他這里,裴聆還是頭一回來。“好。”裴聆停好車,解開安全帶,下車拿上了自己喝了一半的飲料,關(guān)門鎖車,然后把鑰匙遞給了盛如珩。盛如珩帶著他往電梯走,進電梯按了樓層:“你要不要在我家洗個澡休息一會兒,中午我們一起吃飯,然后我送你回去?”露營好玩是好玩,但在外面住了一晚,早上起來洗漱也只是簡單地用濕巾洗了臉,拿水漱了口,確實是需要回家沖個熱水澡然后換身舒服的衣服的。裴聆略一遲疑,然后點了點頭。進門,盛如珩彎腰從鞋柜里給他找了拖鞋:“家里人偶爾會過來我這兒看我,這是我哥穿的鞋子,你將就一下。”他心想,改天要去買雙新拖鞋了。裴聆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他換了鞋進門,看到收拾得十分整潔的屋子,笑了笑:“你們家家務(wù)都誰負(fù)責(zé)?”“掃地機器人。”盛如珩指了指墻角的掃地機器人,“還有唐九歌。”他領(lǐng)著裴聆往樓上走:“樓下是客廳和健身房,臥室在樓上,走吧,先去給你找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