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明銷了櫻桃的賬,還給了她五萬塊。
在這年代看著算不少了,但買些食材藥材就花了六七千,這還是櫻桃沒看到有上好的人參靈芝什么的,不然五萬塊都不夠花的。
但這個錢不能省。
她可沒忘記還有周宗義的事,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雷,自己的實力當然是能提升得越高越好。既然《五臟食氣訣》有用,現在最快的辦法當然就是吃。
營養要跟上,藥膳也必須搞起來。
而且櫻桃要去念書,學籍可以讓大眼明去搞定,但學費書本費還是得自己掏。
再有原身的母親……她當然算不上有什么感情,可借了人家的身體身份,還是要擔著這份責任的。她已經給梁玉貞看過,也不是不能治,但這藥錢是一筆;她自己不可能全天去照顧一個病人,要么請人,要么送療養院,這又是一筆。
算來算去,還是覺得錢不夠用。
不過她也不太著急。
雖然櫻桃立志這輩子要做個好人,但這個時候的香江嘛,賭馬和六合彩都是合法的,再不濟,也可以過海去一趟澳門。以她的本事,賺點小錢還不是手到擒來?
櫻桃家住在茶果嶺一處寮屋。
所謂寮屋,就是當年大量外來移民因無力負擔房費在城區邊緣就地取材,利用鐵皮、木板等物,組裝出的一個個因勢而建的房屋。多年下來,臟亂破敗,環境之差,自不必多說了。
但梁玉貞這樣的黑戶,又無一技之長,年老色衰之后能勉強有一屋容身,已算是幸運了。
也算有一點好處,就是周圍鄰居都是一樣的苦哈哈,人情味相對比較濃,有什么事招呼一聲也能幫個手。
不然櫻桃被騙去賣身,三天兩頭在外面過夜回不來,梁玉貞臥病在床,行動不便,哪還能拖這么久?
櫻桃提著大包小包回來,里面梁玉貞咳嗽著,有點艱難地挑開了簾子。
她們這房,原本就只有一間,后來櫻桃大了,才在中間拉了道簾子,勉強算個遮擋。
里面是一張上下鋪,外面擺了桌椅柜子。
做飯是在屋外搭了半邊棚子,洗澡要么提水進屋擦擦,要么就得去公共浴室。
廁所也是公用,梁玉貞病倒之后行動不便,在床腳放了個便桶,屋子里彌漫著一股尿臊味。
對了,還得找房子搬家。櫻桃默默又給自己那本小賬上加了一筆。
“今天這么早回來?”梁玉貞問。
櫻桃應了聲,問她要不要方便。
梁玉貞搖搖頭,頗有些難為情。
她對這個女兒的感情其實有點復雜。
一時覺得自己當年是被女兒拖累,一時又覺得是自己虧欠女兒,后來櫻桃青春期叛逆,又走了她的老路……更讓她不知要怎么面對。
從那之后,母女倆就生疏了很多。
可再怎么生疏,她也覺得這幾天的櫻桃格外不一樣,就像一個彬彬有禮的陌生人,甚至讓她覺得讓櫻桃來照顧自己都抹不開臉似的。
但明明就是她的女兒。
梁玉貞心中覺得怪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氣氛有點尷尬,櫻桃索性就把自己已經從良,很快就要去念書的事跟梁玉貞說了。
“具體原因我現在不好解釋,你就當我遇到貴人。”
原身其實已經沒了,櫻桃就是自己的貴人。
“總之過段時間我們的生活可能會有些變化,你也不用多想,你這也不是什么絕癥,好好吃藥,好好養病。會好起來的。”
櫻桃也不太擅長安慰人,說了兩句,就出去熬藥做飯。
梁玉貞有點擔心,做這一行能碰上什么“貴人”?
但她也沒有多問,她是過來人,很清楚有時候問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有時候問了也沒辦法解決。
反正……還能比現在更差嗎?
“阿桃。”
櫻桃正做飯,聽到有人叫,轉頭看過去。
一個高大青年迎面走來,他剃著很短的寸頭,穿了件和他氣質看起來并不太搭的大紅花襯衫,扣子沒系,結實的胸肌把里面的白背心撐得緊緊的,倒讓人忽略了那花襯衫的滑稽。
櫻桃想了想,在原主的記憶里把這個人找了出來。
譚小東,就住在前面那棟屋,比櫻桃大三歲,從小一起長大。一直像哥哥一般照顧她。人很好,熱心講義氣,是老牌社團和勇義的一名四九仔。
社團黑幫也算是香江的一種地域特產了,甚至還發展出了獨有的文化特色,一直到櫻桃前世那個年代也沒有消亡。各種黑幫題材的漫畫電影大行其道,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中二少年。
不過譚小東混社團,倒不是無腦跟風或者自甘墮落。
在如今這個時代,社團就是香江底層民眾躲不開的現實。
各種黑幫已經扼住了他們所有的生計。碼頭扛包要給幫派抽成,下海打漁要給幫派抽成,連衛生清潔的工作都是幫派控制的,想做點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