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等。她敢用余生來賭一個奇跡,賭那個小姑娘,敢不敢睜開眼,再次牽起那個傻女人的手。-2020年1月1日蘇音沒有醒過來。2020年1月7日蘇音沒有醒過來。2020年1月15日洛航站在病房外,一臉愧疚地問eden:“她還能醒過來嗎?”eden:“我也不知道。”洛航自責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出的餿主意,她也不會犯病。”這時,虞枝走過來,她說:“這件事,我們大家都有責任,不過,我真的沒有想到,傾塵竟然把對音音的愛,藏得這么好,藏得天衣無縫,如果不是音音出事,她可能真的會藏一輩子吧。”eden:“我也沒想到,她竟然愛的這么深。”洛航:“比我想象的還要深,或許,深到我根本就無法想象。”他們三個一齊往病房里望去——入眼,是許傾塵的背影。她坐在病床前,眼里有疲憊的血絲,還有深不見底的傷。她穿著干干凈凈的白毛衣,頭發低低地梳起來,她素著一張臉,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她在平靜地折紙船。又一只紙船折好,她冰冷的眼漸漸變得濕潤,她將紙船放到蘇音手里,啞聲說:“音音,雖然沒有船票,但是我們有船了,你要不要帶我回家?”她笑著,哽咽著:“嗯?”她握住蘇音的手,不停地摩挲她的手背,她一直在笑,“音音,這是我折的第九十九只紙船,你說,我還要折多少只紙船,你才愿意醒過來啊。”蘇音閉著眼,像永遠不會醒過來一樣。蘇音躲在夢里,把許傾塵一個人丟在恐懼的,未知的,沒有期限的等待里。許傾塵等得起。她這一生,只為這個人失控過,瘋狂過,失去自我過。她這一生,只愛過這一個人。這些日子,那些以前想不通的,不愿去想的事,許傾塵全都想明白了。后來。許傾塵只要一閑下來,就會折紙船,她折了很多很多只紙船,多到根本就數不過來。每一只紙船里都藏著一句同樣的話:如果有多一張船票,我帶你走。-
2020年1月20日二十天了,蘇音還是沒有要醒來的跡象,昨夜,許傾塵一整夜都沒有合眼,她以為自己足夠強大,可是,當遲遲看不見希望時,她還是短暫地崩潰了。她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但蘇音還年輕,她才二十四歲,這個年紀,應該放肆地去享受人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許傾塵輕撫蘇音的臉,心疼道:“音音,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她知道蘇音聽不見,可她還是繼續說了。“音音,這幾年,我一直努力做一件事,那就是努力忘記你,忘著忘著,我就習慣了那種心情,可我只是習慣了沒有你的生活,我并沒有真的忘記你。”“再和你重逢時,我已經不是當年的許傾塵了,而你,也不是當年的蘇音了,我們都在沒有彼此的日子里有所成長,也許,成長過后的我們是適合相愛的,有時,我看著你的臉,我會想,再愛一次吧。”“可是,音音,我不敢,我怕重蹈覆轍,我想我好不容易好起來了,我好不容易找回了自我,我害怕,特別害怕,怕愛又把我折磨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說到這,許傾塵的眼睛濕了,她聲淚俱下:“當你的心跳驟停那一刻,當我拼了命地想讓你醒過來時,我才意識到,我的那點害怕,根本都不算什么。”“音音,我們不會重蹈覆轍了,我們再愛一次吧。”許傾塵彎身,在蘇音的額頭上,溫柔地留下了一個吻。她又說:“音音,就算是重蹈覆轍,我也不想再錯過你了。”“可以嗎?”許傾塵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那聲“可以”,意料之中,可她還是免不了失落,她低頭,繼續折紙船。這時,她好像聽見一陣微弱的聲音說:“可以。”她手一顫,滿眼是光,她激動地喊道:“音音,音音。”但是,她發現,蘇音并沒有醒過來,她還是不死心,她把醫生喊過來,直到醫生搖了頭,她眼里的光徹底消失了。她緊握蘇音的手,失落道:“音音,原來真的是我聽錯了。”她低頭,狠狠地哭了。“我好想你。”“音音,我好想你。”當晚。虞枝來了。病房里。許傾塵在低頭折紙船。虞枝問了她一個問題:“傾塵,音音心臟驟停時,在那么緊急的情況下,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冷靜的?”許傾塵說:“因為從我第一天知道她有心臟病時,我便無數次在心里演習那個場景了,緊急心臟復蘇也是我在那時候學的。”虞枝:“你不害怕嗎?”“怕,我很害怕。”許傾塵紅了眼眶,嗓音沙啞道:“但我不能害怕,我害怕了,她怎么辦。”“傾塵,你做的很好。”許傾塵不停地搖頭,她怔然道:“虞枝,你說音音在心臟停止跳動那一秒,有沒有恨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