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充滿變數(shù)。也許到了明天,說不定就沒有以后了。蘇音不會想到這些,沒多久,她便沉睡過去了。只有許傾塵一個人,被尷尬地丟在這個夜里,她腦海中一直回蕩一句話——她是不是又嫌棄我臟了。她滿臉自卑,狼狽地將滑落在肩上的浴袍穿好。她鼓起最后一點勇氣,想再努力一次,可是,蘇音又推開她了。許傾塵翻了個身,蜷縮著身體,默默流淚。多可悲,那個曾站在三尺講臺上,將女人的魅力演繹的淋漓盡致的許傾塵,不見了。在這段感情里,她把自己弄丟了。她好愛蘇音也好怕失去她,所以她總是吃醋,嫉妒,敏感,胡思亂想,沒有安全感。她不求別的,只希望蘇音能愛她,可就連這一點小要求,蘇音都不能滿足她。這樣的愛,有什么意義。許傾塵累了,真的累了。累到不想再去問自己“我是否還愛她”,自尊沒了,臉面也沒了,她真的沒有力氣了。她流了一夜的淚,反復(fù)問自己:我怎么就失去自己了呢。天將亮?xí)r,許傾塵給許偉義發(fā)了條消息:【我想回家了?!吭S偉義回得很快:【好,爸來接你?!俊镜任摇!吭S傾塵沒再回,她放下手機,借著窗外微弱的光,去看沉睡的蘇音??粗粗?,許傾塵笑了。她拿起手機,將頭靠近蘇音,“咔嚓”聲落下,她永遠留住了這一刻,她看著照片,再次笑了,但沒過兩秒,她毅然決然地刪掉了照片。太陽還沒來得及出來時,許傾塵走了,蘇音沒醒,所以,許傾塵那句沒說出口的話,永遠埋在了這個沒有尊嚴的夜里?!疤K音,以后的日子,我想為我自己而活。但如果有生之年,你還愿意給我一張船票,我還是會跟你走。”-許傾塵回了別墅,此刻,她靜靜地站在院子里,思緒萬千,她愁眉苦臉地想:這里根本沒有半點美好的回憶。那就都留在這里吧。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她都不要了。許傾塵想了想,準備去臥室床頭柜,把她的日記本拿走,還有…這時,電話響了。許傾塵接了,“叔?!彪娫捠窃S偉義的助理打來的,他說:“傾塵,我現(xiàn)在把車停在路邊,不記得該往哪個岔口拐了,你出來給我指下路吧?!?
“好?!睊炝穗娫挘S傾塵往一百米外的路口走,沒走幾步,許傾塵便看見許偉義和助理。助理說:“董事長,我看見傾塵了,上車吧,我把車開過去?!痹S偉義擺手說:“你把車開走吧,我不坐了,就幾步的事,走過去又不費勁。”“好?!币娫S傾塵越走越近,許偉義便想著:就現(xiàn)在吧,把這些年憋在心里的話和許傾塵說說。他們父女倆的結(jié),也該解開了。于是,許偉義說:“把車里的盒子拿給我吧?!敝戆押凶舆f給許偉義后,便上車了,等助理把車開走,許偉義才走,他邊走邊看盒子上的雕紋,怎么都有裂痕了,是因為時間過得太久了嗎?穎穎,原來你都離開我這么久了…遠處一輛貨車正飛速駛過來…瞬間,血肉橫飛。盒子飛到天上,像被什么吸住一樣,又七零八落地落到濺滿鮮血的柏油馬路上。這血,濺得真遠,濺到馬路另一邊親眼目睹這一切的許傾塵的臉上。許傾塵驚恐地左顧右盼,顫抖尖利的嗓音幾乎破了音,“爸!爸!你在哪!你躲到哪里去了,你快出來??!”可任她喊破嗓子,那個總是罵她,又偶爾愛她的男人,都沒有再出現(xiàn)了。地上,躺著一只皮鞋。許傾塵瞳孔緊縮,半張著嘴,眼淚一滴一滴地砸落,她拖著不停打顫的腿走入血泊中 清醒人在極度悲傷時,就不會哭了。許傾塵面無表情地站在貨車前,血腥味道令她頭暈?zāi)垦#車嗽骄墼蕉?,有看熱鬧的,有議論的,還有拍照的。“死的真慘啊,都看不出個人樣了…”“司機有的賠了,家屬應(yīng)該能拿到不少錢吧…”許傾塵依然面無表情。她的身體飄飄然,總感覺這一切是那么虛幻,像在做夢。對,就是在做夢。許偉義那個老狐貍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就死了呢。許傾塵扭頭就走。她自動屏蔽外界的聲音,邊走邊說:“我得趕緊醒過來,醒了爸就能來接我回家了?!币魂囁盒牧逊蔚目藓奥晫⒃S傾塵打回現(xiàn)實?!岸麻L!”是助理,他沒敢繼續(xù)往前走,他站在許傾塵身邊淚流滿面,“怎么可能,董事長剛才還好好的,怎么一轉(zhuǎn)眼人就…”許傾塵雙眼呆滯,木訥道:“假的,都是假的。”她跌跌撞撞地往別墅的方向走,自我麻痹道:“我得趕緊回家收拾東西,不然等會我爸來了,看見我連東西都沒收拾好,他又該罵我了。”她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后,已經(jīng)聽不太清了?!斑@個老家伙,脾氣一點都不好,對我也不好,一不順心就罵我,他不是個好爸爸,我恨死他了…我真的恨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