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面上還是保持得體,將手從傘下放下,禮貌道:“老師,我進去了,傘你拿去用吧?!敝恍枰蠋撞脚_階就能進宿舍了,蘇音正要往雨里沖,許傾塵拉住她,“就幾步,我送你進去。”蘇音:“謝謝?!比缓?,她任由許傾塵拉著她,與她共上四級臺階,把她送進宿舍。蘇音離開傘,就只剩雨水順著她的額發向下淌了,她沖許傾塵笑,像太陽一樣熱烈。不,像狼狽的太陽。許傾塵見過很多種太陽,唯獨沒見過這樣的,永遠懷帶希冀。許傾塵喜歡身上有點小陽光的人。蘇音:“老師,明天見?!痹S傾塵:“嗯。”雨尚未停,她從大衣口袋摸出紙巾,塞到蘇音手里,“擦擦臉?!碧K音長久看著手里的小包紙巾,抬眼望外邊,雨夜黑得比大海還要深寂了。她還固執在看。或許是,某個不起眼的方向,一定有許傾塵。幾分鐘前,和她共撐一把傘的許傾塵。-蘇音將紙巾收好,回了寢室,距熄燈還剩十五分鐘,她快速沖了熱水澡,擦著頭發出來時才發現許清詞那張床是空的,被子疊得整齊,應該是還沒回。蘇音沒心思管,坐到椅子上繼續擦頭發。學校不準用吹風機,只能這樣自然風干了。熄燈預備鈴響起,蘇音打算關燈上床睡覺時,門響了,肯定是許清詞回來了。看過去,蘇音一愣。因為許清詞不是自己回來的,她還帶了一個女孩,長發大眼睛,很好看。蘇音腦袋一時短路,“你好,是新室友嗎?”許清詞將門關上,手攬在女孩腰上,“不是室友,這是我閨蜜。”閨蜜啊,蘇音點點頭。在許清詞和女孩上了一張床后,蘇音沒多想,關了燈,也上床了。她想早點睡??稍绞窍胧裁?,越是不能如愿。從閉眼開始,今天經歷的那些事便反反復復在她腦海里浮現。平躺,想的是許傾塵。側身,想的是許傾塵。輾轉反側,全是許傾塵。蘇音受不了了,直接坐了起來,下床把剛鎖進抽屜的手機拿出來后,又上了床。躺到床上,把被子蒙到頭上,她打開手機,找到她存在文件夾里的東西——《金剛經》蘇音需要先平心靜氣,她想:如果一晚上都無法入睡的話,那她就讀一晚上的金剛經。
人之所以想太多,歸根到底就是閑的,找點事做就好了。這招果然好用,沒過多久,蘇音眼神一沉,困意就出來了。她將蒙在頭上的被子一掀,關掉手機,正要入睡,有手電光從門外照進來。緊接著,宿舍門被推開,發出“咣當”一聲響,宿管老師嚴肅喊道:“你們三個,給我下來!”蘇音被嚇一跳,一瞬清醒,她坐起來時,宿管老師已經把燈打開了。蘇音下意識往對床望去,看見許清詞和女孩頭發凌亂不堪,很不對勁。蘇音自顧不暇,沒再深想,下了床。宿管老師又喊:“你們兩個怎么還不下來,需要我親自去請你們嗎!”許清詞面不改色,碰了下女孩,等她先下床后,她才下來。三個人并排站好。宿管老師將她們挨個看一遍后,數落道:“你們三個,兩個亂竄宿舍,一個玩手機,才開學幾天就這么不老實,哪個班的,叫什么名字?”“蘇音,一班?!薄霸S清詞,二班?!薄扒鼐?,二班。”宿管老師記錄完畢后,繼續說:“那個串宿舍的,馬上回去?!彼粗鼐?,用眼神把秦君趕走后,又對蘇音說:“手機交出來?!碧K音猶豫,交了出去。眼下,宿管老師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她只擔心一件事,那就是把這事鬧到許傾塵面前。她白天才答應許傾塵不再玩手機,晚上就被抓到,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宿舍老師收下手機,嘮叨幾句才走,她剛走,蘇音一張臉拉得好長。許清詞笑了笑,關掉燈,摸了把椅子坐下,“也睡不著,要不要聊聊天?!碧K音摸黑將搭在欄桿上的校服取下來披到身上,也坐下,“行,反正她今晚是不會再來了?!痹S清詞吐槽,“點子真夠背的?!碧K音將濕頭發撥到腦后,頭向后靠,“是啊,不過不好意思啊,我不該玩手機,要不然也不會連累你們。”許清詞無所謂道:“怪你干嘛,說不定是我連累你了?!碧K音嘆口氣,“她不會告訴許老師吧?!痹S清詞:“告訴是肯定會告訴,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姐頂多教育你一頓,不能把你怎么樣?!币幌氲皆S傾塵馬上會知道這件事,蘇音就心煩不已,她開始埋怨自己為什么非要讀金剛經,消停點不行嗎。但事情已經發生,只能硬著頭皮接受,現下最重要的是好好想想,明天該怎樣解釋。見蘇音不講話,許清詞問:“對了,你玩手機干嘛?”蘇音無奈道:“看書?!痹S清詞:“怪不得你是第一?!鳖D了頓,她補充說:“放心,我姐不是會為難別人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