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走幾步,突然想到還沒去看宿舍表,正打算從前門進去,看見站在門口的許傾塵。她站得筆直,濕潤的眼在望窗子,金色的陽光穿透玻璃籠罩在她周身。她整個人散發出獨特的光芒。很溫柔很溫柔。至少在蘇音眼里,是這樣。只幾步,走了有很久。或許是這份注視太明目張膽,許傾塵察覺到,分了一點眼神給蘇音。淡漠的,令人敬畏的。如果是別人,應該就怕了。但蘇音不怕,她長這么大,還沒怕過什么。她竟然笑了。松松垮垮的笑,不如不笑。許傾塵斂眸,清透的眸底多了幾分冰寒。她對蘇音本就不多的好感度,又少了些許。蘇音沒放在心上,走到距許傾塵只有一步距離時,她偏身想往教室里走。一股甘洌的薄荷氣息游離在空氣中,緩緩發酵,直逼心口…蘇音聞醉了,腦袋里蹦出幾個字:許傾塵是薄荷味道的。安逸是被許傾塵的話打斷的。“你等一下。”蘇音:“嗯?”沒有回應。她一頭霧水。許傾塵淡淡道:“出來,別擋著別人。”蘇音點頭,向后退了幾步,倚著靠窗的那面墻站著,她的額頭滲出了一絲汗珠,更結實地往墻上靠了靠,舔了下唇。她有點不舒服。許傾塵也跟出來了。她上下掃了蘇音一眼道:“你是不會站嗎,沒人教過你嗎?”沒人教。呵,是沒人教啊。心臟被刺了一下。蘇音低眉垂眼,眼神中閃過無邊的自嘲之色,但她用漫不經心掩飾住了。她輕聳下肩,以更閑散之態站著,一滴又一滴冷汗順著額角向下滴。心慌難耐,蘇音捂住胸口。在她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那陣薄荷香氣在漸漸走遠。蘇音沒看,但憑著高跟鞋的聲音,她判斷出許傾塵在往后門的方向走。蘇音沒心思去猜。她從口袋里摸出一瓶藥,倒出藥丸送進嘴里,沒水直接吞。真苦,真難咽。不過還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這時,許傾塵走過來了,手里攥著個四方手機,剛剛被蘇音藏起來的那部。教室里人已經走空了。許傾塵走到蘇音面前,看也沒看她一眼,只丟下一句話,“你跟我進來。”蘇音擦了把汗,跟著她進了教室。許傾塵走到講桌前就停下腳步,邊整理桌上材料邊問:“為什么帶手機來學校?”蘇音不適地喘口氣,斟酌幾秒后說:“我不知道不讓帶手機。”
沒個認錯態度。許傾塵不喜歡沒態度的人,她放下手中材料,凝思片刻道:“不知道,很好。”蘇音:“嗯。”許傾塵:“你…”她忍住脾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背影這屆學生運氣不錯,宿舍樓是去年重修的,很新的六層樓。教師宿舍在一樓,學生宿舍在二至六樓。男女宿舍一東一西,隔了整個cao場,學校在防止男女生交往過密方面,一向做得謹慎。蘇音背著裝滿換洗衣物的包,先去買生活用品,然后去宿舍一樓報尺碼,領了兩套校服,再去領行李,就上樓了。她的宿舍在二樓。207。樓梯右拐第三間,上下樓倒是方便,蘇音走到門口,直接推門而入。四張床,上床下桌。一個女孩正在擦桌子。她長得很清瘦,側臉像刀削一般,周身一點溫度都找不到。是個冰冷的人。從蘇音進門到現在,她連頭都沒抬過,只專心做自己的事。這人太悶了。蘇音放下行李,將背包放到離門口最近的桌子上,拉開凳子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