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李,你不該這樣對待自己”。前男友進屋后先去打開窗戶幫她通風,而后彎腰開始幫她收拾倒了一地的酒瓶子,亂七八糟丟了一屋子的畫具,還有她堆在角落里未洗的臟衣服。夏李家里沒買洗衣機,前男友就拿了她的臉盆,脫掉西裝卷起雪白的襯衫袖子,開始給她洗衣服,從外套到內褲,再到襪子,洗完給她晾了整整一個陽臺。在畫室里是穿不出干凈衣服的,畫素描用的鉛筆、炭筆,畫彩畫時用的水粉、丙烯、油畫顏料,水盆里洗下來的臟水幾乎跟泥漿一樣。夏李一聲不吭,就坐在客廳里看著他洗衣服、拖地,最后還給她做了一桌子飯菜。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出現了幻覺,誤以為和那個圍著她忙里忙外的男人結婚的是自己。飽飽的吃了頓飯,前男友逼著她去洗澡,然后帶著她去了市區最好的一家心理咨詢室,心理醫生是個高個子男人,總是一臉的溫柔,說起話來如春風細雨,讓人很放松也很舒適。聊了一個多小時,醫生說她只是輕度抑郁,外加過于封閉自我養成鉆牛角尖的習慣,所以才會格外的暴躁,再做幾次心理疏導,然后藥物輔助一下會慢慢好起來。做完最后一次心理輔導的時候,醫生告訴夏李:盡量讓自己高興,形成心理暗示,多大聲說話,放聲的笑,多去人多的地方。那天下午回到出租屋,她便和前男友發生了關系,無法自控的那種,兩人似乎都如生活中的困獸,急需一個發泄的出口,兩人做的很忘情,幾乎從下午一直做到第二天凌晨,不要命一樣的做。直到兩人都累的倒頭大睡,醒來以后前男友再次提出想讓她做情人的想法,這次夏李沒罵他也沒打他,只是平淡的又堅決的拒絕了他。前男友負氣而去,夏李卻覺得自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壓在她身上的負面情緒少了很多。同時她還在枕頭底下發現了前男友留下的銀行卡,密碼欄寫著兩人生日的月份。夏李去附近的提款機里查了一下,總共有80萬。那一刻夏李感受到的不是什么所謂的羞辱,或者是前男友給她的賣身錢之類的。她第一個想法是要出去走走,她決定聽醫生的話,讓自己高興,大聲說話大聲的笑。不過她選擇的是人煙稀少的草原。當天她便用這筆錢結清了房租、水電,把自己不想要的東西全打包送給了鄰居,又買了輛十萬出頭的大眾,開始了一個人的旅行。初到草原,她的心仿佛跟那只有藍天白云草地的曠野一樣,一下子開闊起來。她一路開車一路畫畫,偶爾遇見開篝火晚會的年輕人,自己也會主動參加進去,遇見合眼緣的小伙子,還會找個沒人的地方來一炮,生命苦短,及時行樂。直到她進入草原的深處,有位老牧民提醒她,說往里少有人居住,還常有野狼出沒,讓她不要冒險。冒險?那時夏李渾身的細胞里的野性都已經被點燃,她一個人來就是為了冒險,她覺得自己需要一點刺激,需要經歷不一樣的東西,好讓她重新燃起對繪畫的熱情,她想重新走回藝術的道路,她要堅持下去。直到她在一個晚上真的遇見了野狼,同時她也遇到了她的英雄。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卻少言寡語的男人,用生命和野狼搏斗,為了救她,后腰上被野狼撕出又深又長的血痕,險些喪命。可是這位沉默的英雄也很神秘,從出現就帶著口罩,離得近了還要拉低帽檐遮住眉眼,夏李看見過那雙眼睛,如秋日湖水一般深邃,是很美的一雙眼。夏李問他叫什么,他回以沉默,問他是做什么的,哪里人?他以沉默回應,再問,他便起身離開,與她隔著十幾米,給她一個背影。唯一能與他近距離接觸的,便是幫他換藥了,掀起深色外套,夏李看見他充滿力量感的腰背,肌肉緊實而不夸張,像只敏捷健美的豹子。他身上的傷口很駭人,但用藥及時并未感染,所以恢復的還算快。每次換藥,男人都是一聲不吭,即便夏李笨手笨腳有時候會觸碰到傷口,男人疼的渾身繃緊,但是依舊不發出任何聲響。夏李對這位英雄充滿了好奇,慢慢的好奇變成好感。有一夜突然下起暴雨,夏李縮在車里冷的睡不著,看向遠處的時候又發現了幾點藍色的幽光,夏李嚇得當場叫起來,是野狼,那畜生她現在一眼就能認出來,她嚇得慌手忙腳的打火加油門想跑,可關鍵時刻車子怎么都發動不起來,她想喊遠處吉普車里的男人,可她不知道他叫什么。正手忙腳亂的時候,后車門上傳來砰砰聲響,她以為是野狼追上來了,嚇得捂著臉叫喊,直到男人開始叫她的名字,她才反應過來外邊站著的是誰,她慌忙按下解鎖鍵,男人拉開車門進來,坐進后排座位,帽檐拉的很低,淡淡的說:“不用害怕,有我呢。野狼聰明著呢,能感受到威脅,他們不敢過來。你睡會兒吧,明早一起往回開”。夏李害怕、感激之余,好奇的問:“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男人淡淡的說:“你的畫上有落款簽名”。夏李發現他身上有一種遠超過實際年齡的沉穩氣質,整個人總是緊繃的,像負重而行的獨行俠。
現在想想,夏李覺得那時的汪予建,大概和現在的李新君是有些相似的。草原上的旅行很快接近尾聲,開出無人區的當天,夏李的無名英雄說要離開了。前一夜夏李幫他換藥的時候,情不自禁的暗示了一句,她想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可以用任何的方式。當時男人一語不發,換完藥轉身就走了,步子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所以當他提出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