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快就在大街小巷流傳起來,趙靜水,這位新貴郡主,竟然殺了為自己賣命的文官。
聽聞這名為王禮的文人對郡主可謂是忠心耿耿,此次獻計也是為了郡主的前程著想,誰料想郡主不聽王禮獻計,反倒因為王禮言辭不妥就怒而殺人。
此等行為,多么叫人寒心!
消息傳出去,在郡主府上門拜訪的人果然少了許多,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觸趙靜水的霉頭,既然是傳聞,那必然有真有假,或者說本身就是以假亂真。
關于王禮的為人和趙靜水的憤怒,趙殷云并不清楚,趙殷云只知道這么制造傳聞對自己是有利的。
真真假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原本沖著趙靜水禮賢下士好名聲的文人,有不少都轉換門庭改投趙殷云門下了。
原本穩定的文官內部也因此對趙靜水生出許多質疑來,趙靜水的境況一下子陷入僵局。
高太傅便是支持趙靜水的重要一員,這位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人仍放不下手中的權力,他不想支持女子稱帝,奈何只剩下趙殷云與趙靜水兩位。
便是旁系,也沒有合適的人選,早在當初先皇趙武稱帝時,旁系便死的差不多了。
如今眼見趙靜水失了人心,高太傅的那點心思又活絡起來。
他找來趙靜水:“郡主如今并不似從前,若說從前稱帝尚有難度,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更何況郡主皇太女的那張圣旨怎么來的,你我二人心知肚明。
公主回來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嚇的緣故,整日閉門不出,不知在做些什么。
老夫有一計,可助郡主手握權柄,不知郡主可愿意聽?”
趙靜水簡直咬碎一口牙,來之前就知道這老匹夫不安好心,明知鴻門宴卻不得不來。
不過面上仍然裝出和善的模樣來。
“太傅請講。”
“殿下!”紫云匆忙進來,打斷了正在揮毫的趙殷云。
她湊近,耳語幾句,趙殷云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好笑有趣的事情。
“哦?也就是說她不準備自己去搶那個位置了,反而退而求其次扶持傀儡?”
紫云點頭:“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趙靜水殺人的事情很快便成為了過去式,說書人找到了新的奇聞軼事。
“只見天空烏云遍布,下一秒便似被驚雷劈開一般露出光亮,高太傅湊近一看,一條半人高的大魚肚皮無端敞開,里面有一個半大的孩子。
路邊的螞蟻密密麻麻聚集,形成幾個大字來——真龍天子。
郡主同高太傅一起將這孩子帶回朝中,只是不知這孩子是否能成為人上人?”
趙靜水和高太傅簡直是迫不及待想要將新的傀儡扶持上位,趙殷云按兵不動,兩人摸不透趙殷云的底細,更不知道趙殷云到底想做什么。
因此更為焦急,帶男孩回朝的時間僅僅過去半個月,便在大街小巷為其造勢,想要迎“真龍”上位。
趙靜水和高太傅幾次叁番派人來打聽趙殷云的態度,不知趙殷云回來之后是不是被嚇傻了,可惜派來的人全都被打了回去,連著紫云那里的消息也密不透風。
由趙靜水和高太傅一手主導的典禮很快就開始了。
小小的孩子,還沒有龍椅高,就被迫穿上明黃色的龍袍,他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新奇,只有恐懼和無助。
他也不明白,前一日還在和鄰家的女兒一起玩耍,后一日就被迫和爹娘分別。
爹娘告訴他,家里養活不起第叁張嘴了,和這些大人走,就可以過上不愁吃穿的日子,還可以住大房子。
現如今又有人告訴他,他要做皇帝了。
皇帝?
好陌生的字眼。
他從未想過這兩個字有朝一日也能和他沾上關系。
可令人不解的是,將要當皇帝的明明是他,可是周圍的那些侍從卻都圍著郡主和太傅轉。
就在他即將被撫上龍椅的時候,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
“且慢!”
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她率領很多身披盔甲的士兵進來,推開沉重的大門,像是日光化作具象,穿透人群照射在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高太傅坐不住了,震驚地從椅子上站起,哆嗦著手指指向趙殷云:“公主這是何意,難道想要造反嗎?”
“造反?”
趙殷云笑,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她大聲回道:“什么叫造反,依我看,高太傅扶持假龍上位,此等行徑,堪稱亂臣賊子也并不為過,給本宮拿下。”
一片混亂中,小男孩被擠到了角落,明黃的龍袍被人踩得灰撲撲的,沒有人顧得上關心他。
趙殷云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她道:“諸位,趙靜水草菅人命,陷害文臣,高太傅自私自利,害人利己,今日我趙殷云在此立誓,若本宮即位,文臣不殺,上書進言之人不殺,今日擁護本宮者不殺,過往一切,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