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就等于默認,周寅坤全當她消氣了。一場被動式性愛高潮過后,夏夏已經筋疲力盡了,肚子里的孩子反倒活份,動個不停,讓她想睡都睡不了。她癱軟著,任由身后的男人將她抱在懷里,溫熱的唇拂過肩頭落在余潮未散的頸窩,耳后響起略顯沙啞的嗓音:“舒服嗎?”人都噴成那樣了,舒不舒服還用說么?而周寅坤偏想聽周夏夏說出來,聽她親口承認,他才心滿意足。夏夏不想說,她只覺得羞恥。當身體上地淋漓盡致,撕破最后一層理智,眼前陣陣發白,混亂的思緒被擊碎,她只能感到一潮接一潮的酥麻,不得不承認那是種極端的釋放。腦內煙花絢爛,炸裂后卻變成刺眼的烈火,飛蛾撲火的灼痛,凌虐迫使的怒放,是扭曲的享受,也是無法擺脫的折磨。她忘不了闖入自己身體的人是誰,是自己的小叔叔,是爸爸的親弟弟,更是殺害爺爺的兇手。于是她強制性的理智和清醒,一遍遍的想要理清對與錯的矛盾關系,而最終能夠解決一切的,也唯有離開。原以為,自己會像周寅坤其他女人一樣,等他煩了膩了就放她走了,可時過兩年,不但沒能撇清關系,還懷了他的孩子,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夏夏不懂,他身邊那么多女人,漂亮的、聽話的,能討他歡心的,為什么偏偏是自己,她分明,是普普通通的,沒有什么特別的。身后的男人呼吸逐漸均勻平緩,半張臉沒入夏夏柔順溢香的黑發,手搭在她隆起的孕肚上,隨著她喘息起伏的身體而微微伏動,似乎是睡著了。她掀開眼睫,背對著周寅坤,聲音很輕,像是問他,亦像是沉吟:“你都不膩的嗎?”“嗯”,誰知頸肩處傳來一聲懶懶地回應。夏夏并不意外,她又問:“為什么?”周寅坤在睡和沒睡之間迷瞪著,聽見她聲音,他半睜著眼,從被子里握上夏夏的手,“有癮。”短短二字大概是他對長情的詮釋。突然問他為什么不膩,還巧妙的用了個反問句,那潛意就是盼著他趕緊膩,想的美,周寅坤完全睜開眼,指腹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女孩干凈修長的指甲,“干什么?想我趁早厭了煩了之后好放你走?”“你會嗎?”,與之前不同,夏夏問得毫不掩飾。說來說去,她還是死性不改,千方百計就一個念頭——想跑。可種種跡象表明,小兔是對他有感情的,有感情又不敢承認,那就是慫,慫得要命。黑暗中,周寅坤盯著女孩的后腦勺,胸口的怒氣緩緩高升,不僅慫,還倔的跟頭牛似的,腦子里只有一根筋,根本不帶打彎兒的,就這還想考大學,考個鴨蛋還差不多。“到底要我說幾遍周夏夏,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就算死也是我周寅坤的死人,咱倆死都要死一塊兒,埋都得埋一起,你這輩子都別想逃”,他語氣強勢,聲音都變得清醒了,完全沒了之前的惺忪暗啞:“肚子大得像皮球還想跑去哪?你就不怕到時候把孩子生街上?”“我,我又沒有說什么,你都已經把我抓回來了,我還能跑去哪?”,夏夏身體本就累得夠嗆沒什么力氣了,連生氣吵架的聲音都是軟軟的:“再說了,哪有那么夸張,我現在還不滿六個月,就算要生也還有叁四個月呢。”拌嘴成家常了,以前做一次又是發燒又是昏睡不醒的,現在可好,噴完了還有勁兒吵架呢。即便是吵嘴,周寅坤也沒松手,就摟著說:“沒說什么,你還想說什么?”“俄羅斯香港都去過了,到哪哪兒被追殺,你找刺激呢是不是?下回,就直接往阿富汗跑,那邊正打的火熱,剛好你去了還能摻一手,孩子就生在那窮鄉僻壤,落地就進平民窟體驗生活。”自己只問了叁句,他就要懟回叁百句,每句話都是橫著從嘴里出來的,這個覺是沒法睡了,盡管體力所剩無幾,夏夏還是踉蹌著坐起來,沖著周寅坤,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他臉,話是對他說的:“要不是你的仇家多,我也不會被連累,俄羅斯那次是,香港這次也是,我又不是不知道。”周夏夏這就叫死豬不怕開水燙。是她逃跑在先,還大言不慚地責怪起了別人,不過,若能牽連她一輩子,他倒也愿意,至少能把倆人綁地緊緊的,擇都擇不開。周寅坤哼笑了聲:“知道就好,咱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所以你最好掂量掂量,我周寅坤有女人有孩子這件事早晚會不脛而走,不想落在仇家手里,就乖乖在我身邊呆著,否則——呵”,話說到最后他停下,掉著胃口,逗人似的。不得不承認,周寅坤說的沒錯,那些個仇家會把目標放在他的孩子跟女人身上。就像當初阿偉哥哥說的那樣,跟周寅坤在一起,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都會很危險。可是離開他……會更危險……腦中浮現夢中周耀輝的話:“……假如一個怪物擁有了人類的情感,那么他也同時擁有了人類的軟肋,如此一來就變得好對付多了,所以,你說他最終會不會死在自己愛的人手里,會不會因為失去自己的孩子而痛不欲絕?”自己是不是周寅坤愛的人,夏夏不確定,她更認為周寅坤攥著她不放是因為得不到,并且他對得不到又想要的東西是相當執著的,比如,不顧死活也要把她帶回來這件事就很偏執,照這么下去,要是再多跑幾次沒準兒真能要了他的命。神游一圈兒,夏夏又回到剛才的話題:“你剛才說,否則什么?”男人手在被子里摸索到夏夏的小腿一把攥住,她下意識顫栗,嚇得一縮,周寅坤低聲笑笑:“否則,你這腿就干脆剁掉算了,連你肚子里那個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