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想。
他明明應該很容易找女人才對。
說到底還是因為利益吧。
也許就像斯貝丘是看中了他的治愈能力才開始追逐起自己,他恐怕也是看中了他身上什么有利可圖之處,總不會是真的喜歡自己。
范艾不明白喜歡是什么樣的感覺。
他從前喜歡鳥兒,但他只是在近處看看罷了,并不會打擾它們,更不會想把它們關進籠子里,他不喜歡看它們驚恐的模樣,那一定不該是喜歡的感覺。
他冥思苦想,又有些本能地恐懼。
無論是和男人還是女人聯姻,最終都需要生下繼承人。
父親飽含希望的目光令他害怕。
他無法想象共妻的生活是什么樣的,但那絕不會是他希望的生活。
等他從浴室里出來,皮膚泛著紅手腳皮膚都有些發皺了。
他擦干身體套上睡衣躺倒在床上,點開手機搜索“如何避開身份檢索隱居”的條目。
他沒什么購物的癖好,這些年賬戶里已經有了一筆相當可觀的財產。只要從這些人眼皮底下逃開,他也許就能過上自由的生活了。
作為貴氏子弟的生活固然不錯,但要付出的代價卻不小,他也不覺得自己會眷戀這種所謂養尊處優的生活。
范艾想起父親對自己的那番剖白,有些不忍又強令自己狠心。事實上范子爵年紀也不算大,無論是和子爵夫人還是其他什么人,完全可以另外生育別的孩子,就像他當初無視范艾,又養育了那三個孩子那樣。
他熬了一晚上,眼睛都有些紅腫了,思考著逃脫的計劃。
他并沒有立刻去購買機票或者車票,帝國如今科技發展迅猛,信息全網覆蓋,購票又都是實名制,無論是他的父親還是另兩人要查他的行蹤簡直了如指掌。
所幸帝國幅員遼闊,難免有些地方還沒完全被聯網系統登錄在案。他打開地圖找了幾個自己認為合適的地方,打算先口頭應下婚事回頭再另做打算。
盡管這很可能會讓范子爵得罪對方,但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他想他終于曉悟了貴氏的要領——永遠都只為自己打算。
18
深夜的書房靜悄悄,只有紙張被翻動的聲音。
佩伯爵先前擰著的眉頭漸漸松開,抬起頭對坐在對面的歐鉑尼說:“看來你相當中意那孩子啊。”
歐鉑尼矜持地說:“您一直操心我的婚事,因此我想還是趕緊定下來為好。”
佩伯爵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手指在那份斯貝丘草擬的婚約文書上點了點:“說實話我很意外,孩子。你并不是愿意跟人分享的性格,尤其是——妻子。”
事實上歐鉑尼也預料到父親會問這個,他立刻說:“您知道新礦的價值。然而在公陸開采新礦畢竟風險太大,如果能和范子爵合作既能享有利益,又不需要額外花費人力成本。況且您知道其實我并不太適合在帝都發展…”他意有所指地頓了頓,“先前您介紹梅小姐給我,已經讓哥哥心存芥蒂,而我其實也沒什么能力在政界發展。您知道的,我自在慣了。等完婚之后我會離開帝都,既能盯著范家也讓您省心。”
他像跟父親掏心置腹一般似乎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其實完全顧左右而言他,完全沒提他和斯貝丘達成共識的真正原因。
提到子女間的明爭暗斗也確實讓佩伯爵分散了注意力。
他知道歐鉑尼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動機,雖然那個似子他也認為長得不錯,但還不至于讓兒子興起跟人共妻的打算,但新礦的利益實在是個不小的誘惑,連他都有些動心。范家答應完婚之后將除去百分之三十的稅額之外與佩伯爵按一定比例共享,有了佩伯爵在帝都坐鎮,范家即便遠在邊境也有了穩固的盟友。
而斯貝丘因為約定了婚后子女一律繼承范家的貴氏,因此也獲得了一定的利益分配。
只是這樣一來歐鉑尼就顯得有些弱勢了。他不是貴氏,卻因為佩伯爵的關系將來的子嗣歸屬成了焦點,如果和斯貝丘一樣認可子嗣繼承范家的貴氏,那他這個佩伯爵的兒子可要成了別人的笑柄。
佩伯爵猜想這也許是兒子的一個小小試探,想看看自己究竟是在乎婚生的長子,還是能帶來實際好處的次子。他心中不由暗笑,卻還是順了對方的心意,說:“讓你的孩子繼承范家的貴氏不合適,既然那個狐貍愿意入贅,那就讓給他也罷。將來你的孩子還是用我們家的貴氏。”
這樣說來,說明佩伯爵同意了這樁婚事,而且和斯貝丘料想得完全一致。
佩伯爵看著面露喜色的兒子,又忍不住敲打:“即便是共妻的丈夫,身份上你總要高過那個狐貍,過幾天我會給你辦理身份認可。只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這個斯貝丘能自己一個人走到現在的地位,絕不是什么好想與的。你該留心的地方務必要注意。”
歐鉑尼心想,你自己都被算計了,還來擔心我。
他雖然知道斯貝丘不好對付,但就目前看兩人還是合作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