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舒悅要大崩潰,然而她其實也很平靜。舒悅說,還好啦我也沒有多喜歡他,而且他近視800度,以后遺傳給我小孩怎么辦。我說你考慮的真遠,舒悅只是笑笑不說話。等到舒悅談到就很崩潰。我說:“你不要搞得這么變態。”舒悅在我面前怪笑:“我就是變態,嘎嘎嘎。”至今我也搞不明白小說有什么好看的,舒悅這么愛看,天天晚上熬夜看到兩三點。不過后來有一段時間我在生病,沒事做的時候我也開始看小說,但我看的都是男主開后宮的爽文,看的我那陣子的確有點上頭,這些都是題外話。總而言之,舒悅對同性戀的看法徹底被bl小說給改變了,以至于后來她覺得我也有點gay,但其實歸根到底,我倆都不知道gay到底是什么樣的。我們只能去尋找參考物——現實生活中那個穿黑色網襪的寸頭男人可能是,小說中那些作者幻想出來的角色也可能是。我們只是在不經意地探索,以此消耗不知所云的青春。在時間中察覺不到,但回過頭來時間卻溜走得很快。上了大專后的日子更快,還有一種每個人都在假裝忙碌的感覺。開學在忙,上課在忙,老師不怎么教東西,因為說了也沒有人會認真聽。
每個人都說不上好大學就完了,我覺得這句話很對。完了并不是人生一下子就完蛋了,而是每一天每一天的這么混下去,遲早有一天就完了。舒悅在ktv大殺四方,她喊我唱歌,我不唱,她只好繼續自己唱,唱的她那些朋友們都想睡覺。這一陣唱歌癮之后,舒悅的包廂到時間了,她就帶著我們去吃飯。去了以后才發現也不是什么好菜館,就是個路邊大排檔。舒悅看起來對這里很熟的樣子,跟老板勾肩搭背,點菜不看菜單。菜上來了還有啤酒。我看著舒悅,問道:“能喝嗎?”舒悅一拍桌子說:“能喝啊!誰不能喝站起來。”這桌全是他媽英雄子女,一個都不說不能喝。那我怎么說?我也不說話了,就跟著他們一起喝。吃著聊著笑著,一直鬧到將近凌晨一點。我看著醉眼朦朧的舒悅,說道:“我送你。”舒悅打了個車,把我塞到后座位,嘴里嘟囔:“我送你,你送我什么,你看你走路是不是有點飄。”我說不可能吧,就這點啤酒。舒悅發出一陣狂笑,那司機在后視鏡里面看我們好幾回,車不敢開快,怕開快了我們直接吐出來。到了我家,我趕緊下車了,舒悅對我招手,說星期一見。我胃里翻江倒海,走出來吹吹夜風才覺得好受一些。夜里很安靜,這一片都不是什么商品房,是以前某廠的家屬院,還有一些自己建的平房。我現在住的房子原本就是一間平房,我姥爺建的,他去世之后留給我了。其實原本房子只有一層,姥爺又偷摸摸地加蓋了一層,所以我現在住二樓。房子不遠處的后面有一條廢棄的鐵軌,據說曾經還是有火車經過的,但后來取消了,只剩下一條被荒草淹沒的鐵軌。我吹了一會兒風,覺得胃里好受一些了,這才慢悠悠地回家。很黑的路,沒什么燈,但我從小就住在這里,早就習慣了。摸黑回家之后,我接了水洗臉洗腳,頭太昏了,想明天起來后再洗澡。洗完后我站起來,打開二樓的窗戶,看也不看地把那盆水直直地往外面一倒。下一秒,底下有個人說:“我cao。”我被嚇了一跳,也跟著說了一句:“我cao。”賊?哪個不長眼地想偷我家,我家一貧如洗,窮得我都不好意思喊同學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