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和哥哥打了聲招呼。
我叫了聲爸爸,哥哥終于看向了我,確定地說:“你是阿藍。”
我不安地看他,露出一個微笑:“哥哥,你回來了就好。”
爸爸欣慰一笑,眼中卻有淚光,我明白哥哥在他心里的份量。不等我們再敘話,太太終于奔了出來,看到哥哥的那一瞬間熱淚盈眶,悲喜交加,話都說不出來了。
哥哥倒不見激動,只是伸手去扶她,平淡道:“媽,我回來了。”
大宅里一時熱鬧起來,哥哥的房間就在主樓,我們便跟著送他到房里安置。太太滿眼都是哥哥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爸爸則跟文森囑咐著什么,方伯便指揮傭人們安排醫生護士住下。我們三個在一旁幫不上忙,卻不知該做什么,還好爸爸沒忘了我,轉頭對我說:“你哥哥才回來,你們先自己忙去,晚上再過來吃飯。”又讓我好好招待萬有霖。
我只得將這兩個冤家對頭帶回自己房間去。
萬有霖第一次進我房間,一邊參觀一邊揶揄道:“今天多虧了簫至叔,不然怕是還進不來阿藍的房間。”
阿樂斜他一眼說:“你也知道阿藍不待見你?”
這兩人湊一塊就掐,我只當沒聽見,讓洪姐去拿了些飲料水果來,自己去洗臉換了衣服。
萬有霖自顧自正看我書架上的書,阿樂坐在對面沙發上跟獄警似的盯著他。這場面有些好笑,我問阿樂:“不去換身衣服?”
他掃了眼萬有霖,說:“不著急,等會再去換也一樣。”
萬有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莎士比亞經典戲劇》隨手翻了翻,對阿樂說:“莎翁的作品你總該知道吧?羅密歐在邂逅朱麗葉前也追求過羅薩蘭,但遇見朱麗葉后才明白了什么是真愛。”
阿樂看傻子似的看他,我也覺得肉麻,伸手接過那書又放回架子上:“要是我沒記錯,那兩家子是世仇,男女主都死了。”
阿樂聽了精神抖擻,附和道:“就是,晦氣死了。”
萬有霖自覺失言,悻悻地看我。
我也看他:“萬少爺,你拿我當同學的話,我歡迎你。要是成天想著消遣我,我脾氣怕也不算好。”
他有些懊喪,看著我又看了看阿樂,轉過頭對我說:“我沒有消遣你的意思,是真心想跟你好。”
“真拿我當朋友的話,就別說那些輕浮話了。”
萬有霖欲言又止,只能點點頭。
阿樂在一旁面露得色,我忍不住踹他一腳:“快去洗洗吧,都要腌入味了。”
他不情不愿地被我趕了回去。
我對萬有霖說:“阿樂在有些話不太方便說。萬少爺,我說話不太喜歡拐彎抹角。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個什么用意,姑且就當我是自作多情了。你要想追求我的話恐怕不太合適,一來我沒心思談戀愛,即便有這個念頭恐怕也是要按我爸爸的意思和哪家的小姐交往;二來,你今天也算來得巧,我哥哥回家了,我這個虞家的二少爺在你們眼里怕就不那么‘正宗’了,我是個什么身份你應該也清楚,要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也難。”
他越聽眉頭越皺,等我說完伸手拉住我的腕子,盯著我說:“原來你是這么想的,難道我就不能是單單圖你這個人嗎?”
我笑了笑,撥開他的手,反問:“是圖這張臉嗎?你連我是個什么樣的人都不了解,圖我這個人,不就是圖色嗎?我就算身份再低,好歹也是虞均方的兒子,你未免搞錯了對象。”
他被我說的臉色漲紅,想反駁又說不出什么來,僵坐了一會。
我知道這番話等于指著他的鼻子罵他色狼,就算是阿樂也沒這么直白地諷刺過他。但我不想成為哪個花花公子逗悶子的玩偶,晚說不如早說,料想就算萬宗寧知道了頂多也覺得我不識好歹并不會拿我怎么樣。
萬有霖終于站起身,對我說:“這段時間是我上門打攪你,沒想到你心里這么不待見我。”他還想說什么卻抿了抿嘴不說了,沖我一點頭便走出了房門。
我被他這番作態鬧得心里有些發慌,搞得我才像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隔了一會阿樂又來找我,問:“他走了?”
他頭發還濕漉漉的,想到他為了一個萬有霖急急忙忙又過來,我不由好笑:“你怕什么?我在自己家,還怕被他欺負嗎?”
阿樂對我笑笑,說:“你剛才說得好,他在學校里也成天一副開屏孔雀的德行。真當自己是塊金磚了,人人都得捧著他。”
我無語地看他:“你少說兩句吧,就算你打遍天下無敵手,把人都得罪完了,還能落著什么好?”
蟬聲漸起,我跟阿樂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突然有些松懈。
“我哥哥平安回來了,你說我是不是就能回家去了?”
我心里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這么想。
最好明天睜開眼,我還在別墅二樓的房間里,媽咪和姐妹打電話,外婆哄著茗茗。
哥哥出事只是一場夢。
大宅仍是那個神秘幽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