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門總是好的。
爸爸這些天在家也神色疲倦,把我喊到身邊問:“這段時間練得怎么樣?”
其實每天訓練的進度教練都會如實匯報,我不敢隱瞞,只說練得不好,剛才和阿樂對練還落了下風。
虞笙在旁邊聽了一愣,笑起來:“跟阿樂對練能有幾個人占上風?就算簫至哥在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爸爸臉上也帶了笑意,拍拍我的手說:“不要緊,慢慢來總會有長進。”
“阿樂他很厲害嗎?”我后知后覺。
原本以為他天天跟我一塊練是一起受訓,想不到他竟是個高手。
虞笙給我解惑:“這小子從小拜師學南拳,刀劍槍棒沒一樣不會玩的。你跟他比什么!”
我想起阿樂那家伙撩起衣擺擦汗時露出來的腹肌人魚線,還以為他大概練過肌肉塑形之類的項目,想不到是這么練出來的。
虞笙送了請柬又聊了幾句就走了。
爸爸叫我過幾天跟他一塊去參加晚會,我又問什么時候去看媽咪她們。他皺了皺眉頭教訓說我長大了,該像個男人的樣,不要老圍在媽咪身邊當媽寶。
我有點委屈,等他說完問:“那爸爸你不想媽咪,不想茗茗嗎?茗茗才五歲,老不見你,她也要想你的。”
爸爸臉色復雜地看我,末了嘆了口氣,說:“知道了。”
我回房去準備晚會那天要穿的衣服,阿樂那家伙又來找我。我對他假笑:“喲,方大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他被我臊得難得臉紅了,問:“是笙哥說的吧,就他嘴巴大。”
“哪里哪里,難為方大師天天陪我這個菜雞逗樂子了。”我繼續嘲他。
阿樂走過來也跟著我擺弄衣服,賠笑道:“藍少爺大人大量,我不是有意瞞你的。本來我是想蹭你的射擊課,外頭的靶場又貴花樣又少,哪有家里的好玩。格斗課么,反正一起練練,就陪你一起玩嘛。”
這是什么屁話,我天天被操練成一坨軟泥的訓練項目,在阿樂眼里叫“好玩”?
我終于相信這世界上人和人的天資是有不可跨越的天塹。
阿樂挑了一身衣服在我身上比劃,我低頭一看,是一件絲絨黑禮服,于是接過來默默放回了衣柜里。
我無語地看他:“就算有空調現在也是盛夏,穿這個中暑了怎么辦?”
他明顯不懂這個,見幫了倒忙,只好坐下來看我挑衣服。
我最終選定一套藏藍色緞面戧駁領禮服,打算一會讓洪姐熨一熨,看他在旁邊百無聊賴,問:“后天的頒獎儀式你不去嗎?”
難得阿樂沒啥興致,無聊地擺弄手機上的流心錘掛墜,說:“沒興趣。那種地方人又多,說話都假惺惺的,飯也不好吃,不好玩。”
前面兩條我還是贊同的,但是——“飯不好吃嗎?”
阿樂搖搖頭:“不都是那種冷餐嗎?酒也是冷的,菜也是冷的,也沒個熱湯熱水,就是飯也是日本人的壽司,吃到肚子里涼颼颼的,還不如在家里吃得好。”
被他這么一說好像確實是這么回事。
我那點難得出門玩的興致也跟著冷下來了,阿樂說:“跟你開玩笑的。我到底不姓虞,是外人。干爹要帶你去認識人。笙哥那個公司,說起來他是老板,其實也是干爹說了算的。你想吃什么叫人給你現做就是了。那種宴會請的廚子還是不錯的,不比家里的差。”
我笑了笑:“我哪兒就這么金貴了,連飯都得吃現做的。”
阿樂盯著我,微微一笑:“虞均方的兒子當然比別人金貴,干爹就是想告訴他們他現在最看重你。”
“你懂的可真多!”我不由感慨。
阿樂嗤笑一聲:“我只是沒興趣,又不是傻。”
我又沒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說:“是我傻行了吧!”
轉天到了參加活動的那天,我們吃過晚飯才出發。太太照例不理人,就我和爸爸去。
晚上的天氣還算好,并不十分悶熱,只是吃過飯再坐車,不由自主地打起瞌睡。
等我聽到喧鬧聲醒過神來,已經差不多到了。會場周邊都交通管制了,不過我們的車仍被放行。正門口因為各路明星紅毯走秀擠得人山人海,等車子一停,虞笙西裝革履已經守在了一旁,保鏢過來開門時我先下了車,只感到鎂光燈一陣亂閃,不由抬頭去看虞笙。
“笙哥。”
笙哥暗暗在我的手臂下托了一把,我這才在他身邊站定。等爸爸下車時,燈光簡直閃成一片,他笑吟吟對虞笙說了一句什么,周圍太吵了沒聽清。一旁有記者上前試圖把話筒遞過來,被保鏢們隔開了。我們一行人最終是被人墻擋著,一邊接受矚目才進的門。
我們來得晚,會場里已有不少嘉賓。一路上不斷有人口稱“虞生”起身致意,這一聲卻不是叫笙哥。
爸爸笑容可掬對人頜首回禮,我緊跟其后目光也不時地打量人群。
笙哥卻仿佛誤會了,以為我喜歡哪個明星正在找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