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需要棕毛先生與阿帕基的陪護,但他們還是會來找你。
棕毛先生開始找理由與你約會,你覺得和他一起玩很開心,就答應了。
阿帕基逐漸疏遠了你,他像是在避諱什么,偶爾你在路上撞見他,邀請他一起玩,他也是找借口拒絕。
戀愛經驗為零的你完全沒有察覺他的心事,只以為阿帕基是變忙了。
這樣的日子還挺快樂,在異時空遇見了新朋友,雖然還是沒有找到工作——因為他們不收沒有合法身份的亞洲人做員工,這你也沒有辦法,只能在家里練做好吃的,說不定以后還能開個餐飲店。
不過這里的治安不怎么好,不僅有流氓混混還有黑手黨,什么偷盜搶劫更不必說,之前路過小巷的時候還看到好多人在吸那個啥,如果真開餐飲店,感覺會被黑手黨什么的洗劫而空……
六月份的某一天,你還像往常一樣等待面團發酵,手托著臉在廚房里發呆,突然聽到門鈴響了,就去開門。
阿帕基正站在門口,拿著一袋東西,低垂著臉。
他沒了往日那般沉穩但朝氣的神采,看著很是頹唐又不安。明明身后金色的光線正好,他卻像是淋了一場雨,身與靈魂都濕透了,彷徨無依。
『你這是怎么了?』
你請他進家門,阿帕基搖了搖頭,雙腳站在門框外沒有動,遞給你一袋東西。
你不明所以,打開袋子翻了翻,里面是一張銀行卡和寫有密碼的紙,還有一個黑色的看起來就很上世紀的翻蓋手機。
阿帕基告訴你,棕毛先生去世了。
“……?”
你抬起頭,愣愣的,一臉茫然。
阿帕基說棕毛先生是因公殉職,這袋子里的都是棕毛先生的遺物,棕毛先生之前就交代過,如果他死了,就把他的錢分給你和他的親人,手機也送你。
你一時不知道是該驚訝棕毛先生死了,還是該驚訝他居然把自己的東西都給了你。
這座城市太過危險,警察就是槍管里耗費的子彈,中國那么安全都還有許多年輕的戰士犧牲,更別提這個藏污納垢的地方了,棕毛先生這樣正義的人會因公殉職,在你看來一點也不奇怪。
會把錢給你,你也不覺得奇怪。因為棕毛先生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答應了要幫你,他就會盡力幫到底,從遇見他以來他都是這么做的。
你看著袋子里的銀行卡與手機,陷入了沉默。
你有在難過嗎?你也不知道。棕毛先生的死亡在這座城市一點也不稀奇,大家都心知肚明,高潔的人在這座城市一個不小心就會死去,因為這里容不下一丁點純粹干凈的寶石。
這都是能預料到的結果,又怎么會為此傷心。
你只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阿帕基再沒有說話,你也是。他看起來魂不守舍,你也是。你們站在各自不同的位置,他沒有進來,你也沒有出去。嵌在墻口的門框低矮,卻像是割裂了兩個世界。
他走了,一個人。你也沒有再見過他。
你還是繼續過著普通又平常的日子,棕毛先生給你的錢足夠你在這里活個兩三年,你試圖再找找工作,然而還是無果。
某日,你與鄰居分享自己新做的披薩,他不經意間提起,聽聞那位以前經常來看你的白發警察因為受賄被判有期徒刑三年,現在已經服刑了。
你呆呆看著他,嘴里的披薩掉了都不知道。
鄰居拿紙幫你撿起來,說這種事在那不勒斯很常見,只是阿帕基太倒霉被揭發了,如果沒人撈他,他估計就要坐整這三年。
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等回過神,你就已經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一會的呆。
你在想什么?你也不知道。
窗外的海潮聲與鳥叫擾得你心亂,你去關上了窗戶,把窗口鎖上。
目光虛幻地四下張望,你站了坐,坐了又起,又從室友米莉拉買給你的小包里掏出自己早已沒了電的智能手機,就這么單單拿著,盯著黑漆漆的屏幕發呆。
像是只沒有歸巢的小麻雀,在廣袤無生的野路上躑躅徘徊,走走停停。
你轉來轉去,轉來轉去,發現自己始終活在另一個世界里,兜兜轉轉,仍不過是孑然一身。
你是一個外星人。
想要返回自己的咸魚星,可是承載心靈的飛行器已經被人偷走了,你不知道該怎么回去。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你好像回到了剛穿過來的時候,有點渾渾噩噩的,經常犯困。
可能是陽光太好了,又不想和意大利人練習塑料英語,漸漸的,你又悶在了窩里。
你覺得這樣挺好的,縮在自己的烏龜殼里,沒什么煩惱,也沒什么憂慮,不社交就不會有煩心事,也不會為別人的事傷心哭泣。
結果才過了小半年,你又遇見了阿帕基。
一開始你都沒認出他來,只是很困擾地挪動一大堆菜。偶然間瞥見有個高高瘦瘦的人一直在巷口里盯著你,那人穿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