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道君喚出本命靈器, 沒再看想要解釋什么的風洵道君一眼, 化作靈光直奔山下水西鎮。風洵道君站在石桌旁,望著明若道君消失的方向靜立須臾, 嘆了一口氣。下一刻,一道靈光追趕上了前方毫無留戀的靈光,空余石桌上的棋局默默無言。等明若道君和風洵道君一前一后到達水西鎮多寶閣前時,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經被無形的靈罩隔開,青石板路上空蕩而寂靜。于是,那立于其間的三道身影便愈發引入注目。白袍青年面容清秀,清澈的眼眸帶著一股怯生生的意味,但望著青石板路的目光中卻又透著些難言的冷意。發冠高束的少年劍修眉眼間似蘊著高嶺積年不化的冰雪,鳳眸冷冽沉郁,如一柄不慎遺失劍鞘的寒刃,清亮冰冷。唯一的女修鬢發如云,容顏嬌美,一舉一動間自帶的爽利渾然天成。她褐眸望著遠方,無聲中透出危險。“明晏。”同在清妙宗,明若道君自然與另外兩位家長也曾有過交流,但畢竟不熟,所以他率先詢問自家小徒弟的兄長:“可有什么發現?”“沒有。”少年劍修眸色沉沉:“什么痕跡都沒有。”察覺到留在歲歲身上的神識突然斷開,姜明晏當即從蒲團上起身,沒有一絲猶豫地趕到水西鎮。姜明晏是最先到達水西鎮的人。他用靈力在不驚動周圍凡人的情況下將歲歲他們失蹤時所在的那片區域無聲隔開,然后幾乎是將每一個角落都細細查探過,卻一無所獲。等虞嶂和璇寧道君趕到,幾人都沒有廢話,又仔細查探一番,可仍然一無所獲。如今看到明若道君,姜明晏心中生出一點希望來。明若道君擰眉,靈力探出,將這并不算大的區域一一掃過,然后抿唇不語。姜明晏瞬間明了,眼中難以抑制地劃過擔憂。洞虛修者都沒有尋到痕跡……“許風洵,你當初到底發現了什么?”明若道君側身看向風洵道君,神色認真:“不要隱瞞我,我只有歲歲這一個徒弟。”風洵道君嘆息:“明若,我是一個劍修。”“哪怕我一向對天諭門那一套感興趣,我還是劍修,不是法修。”“況且,哪怕是天諭門的人來,也不可能將所有的事情盡數弄清。我只是知道會有這么一件事發生,而且最終結果是好的而已。”風洵道君低聲道:“小霜是我的徒弟,我也只有這一個弟子,豈會害他?”“雛鷹總要翱翔,我們也不可能事事都在掌握之中。”風洵道君安慰道。“那你也可以和我們說一聲。”明若道君抿唇:“怎么能坐視不理呢?我們總要知道其中過程的兇險吧?他們還是小孩子呢。”風洵道君無奈,看向另外三人。而后,他愕然地發現三人中氣息最為鋒利決絕的、被他認為最不可能贊同明若道君言語的少年劍修同樣擰起眉,鳳眸中的神色明顯是同意明若道君想法的。反倒是璇寧道君和虞嶂面色放松下去。風洵道君啞然。“我還是不放心……”明若道君低語:“歲歲還那么小……”“我再想想辦法,至少要知道現在他們在什么地方。”他下了決定,看向姜明晏。兩人明顯一拍即合,和其余三人告別后,立即化作靈光離開。另外三位家長面面相覷。“……我們也找找?”璇寧道君遲疑。“……”“……也行。”歲歲陷入黑暗前,似乎‘看’到丹田中一直安安靜靜的圓蓬小樹舒展著枝丫,散發出瑩瑩青光。但還沒等歲歲弄明白這到底是不是幻覺,下一瞬,歲歲就迎來了已經許久未見的、熟悉的漆黑空間。“玄辰!”小家伙一點不慌,熟稔地扯著小嗓子喊道:“弄亮點,歲歲來啦!”“小麻煩精。”玄辰嘀咕著,看似嫌棄,語氣中卻帶著縱容:“知道了,你一進來我就發現了。”“每次來,都好大架勢。”玄辰批判著崽的壞蛋行為,但中央那方小天地誠實地亮了起來。“謝謝玄辰~”歲歲甜甜感謝道,撲騰著四肢,一股腦兒沖進去抱住綠絨絨小樹。“你非得學小狗劃水嗎?”玄辰嫌棄:“站起來走過去有這么難嗎?”“有啊!”小家伙理直氣壯:“腳下空空的,歲歲害怕!”“膽小。”玄辰點評:“就是你哥太寵你了,把你扔哪里歷練一番就好了。”想起先前虞鴻澤時不時提前的“被明晏道君懲罰”,歲歲憤憤鼓起腮幫子:“你們怎么都惦記著這些啊?哥哥那么好,才不會這么做。”玄辰不置可否。他不接話,歲歲自己一只崽也不會冷場,嘀嘀咕咕將自己今天遇見的事情說了,最后深沉總結:“那個害歲歲和哥哥分開的人太壞了!等他被哥哥揪出來,歲歲要讓哥哥狠狠揍他一頓!”“暫時有些難。”玄辰卻不看好歲歲的想法:“你不是拜那個什么明若道君為師了嗎?想來他早就給你準備好了靈器之類的護身,可是你,還有你那些同樣不缺靈器的小伙伴們,還不是都被一網打盡了?”“幕后之人實力絕不亞于你師父。”
“那哥哥什么時候能找到歲歲呀?”小家伙想了想,慢吞吞問。“你不怕?”玄辰好奇。“怕什么?”歲歲小下巴一揚,小奶音得意:“有哥哥在,歲歲才不怕。”“只是暫時找不到歲歲而已,哥哥那么聰明,很快就能想出辦法的。”看著小表情篤定的幼童,玄辰輕笑:“好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你哥哥總不會丟下你不管。”“就是。”小家伙嬌氣幼貓似的皺皺小鼻子,精致的眉眼間滿溢信賴與矜持——那是被愛意和溫情呵護著、被毫無疑問地堅定選擇著,又耗費漫長時光精心養育著才能縱容出來的自信與嬌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