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阿爹,秋秋回來了……有魚!”
浪涌般的深草長在沼澤之上,草下是被精細(xì)編織出來的鳥巢。鳥巢用草編的長通道連接,猶如一座草編堡壘,精美得宛如藝術(shù)品。
他們是雀鳥一族。
部落的入口,草編的墊子上,十幾個胖啾擠作一團(tuán)。他們身形都長得一樣,不過顏色或白或藍(lán),稍有不同。
聽到秋秋的聲音,十幾個湯圓團(tuán)子收回目光。
頸側(cè)一圈藍(lán)色的秋藍(lán)接住自家崽子,幫他梳理了下在草叢中鉆亂的羽毛。
“阿爸,好多魚!”
“噓——小聲點兒。”秋藍(lán)伸出翅膀蓋住自家崽子的小腦袋,“不是叫你不要去亞獸人身邊。”
“他不壞。”秋秋從他阿爸的翅膀底下鉆出來。
秋藍(lán):“但是他的伴侶很兇。”
他們?nèi)给B一族四處流浪,因為實在弱小,都是躲藏著生活。
也就是在那只銀虎占據(jù)了這一塊地方后,他們開始稍稍有固定的居住地。
草木茂盛時他們居住在大彎河的草灘,冬季寒冷時便往南飛。
他們一直小心翼翼,知道在別人的領(lǐng)地里不道德,但他們需要這點庇護(hù)。
沼澤地里那銀虎也來不了。
他知道他們的存在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各自也安穩(wěn)。
這都過了幾年了,誰知道自家的小迷糊會撞上那老虎的亞獸人。
他們忐忑了一陣,都收拾東西準(zhǔn)備搬家了,但那虎獸人都沒有反應(yīng)。
今天真切看到外面的亞獸人時,他們都在想,那老虎哪兒找的這么好看的亞獸人?
這不,他們家秋秋跑出去一趟就從亞獸人那里得了一堆魚。
“下次再跑出去,阿爸就搬家了。”秋藍(lán)道。
秋秋阿爹站出來護(hù)著自家崽,豆豆眼里透出幾分睿智。
“秋秋跟亞獸人交好,對我們有好處。”
秋藍(lán):“獸人對自己的亞獸人占有欲都強(qiáng),莫說那老虎,進(jìn)了那虎眼是有你好處。”
大的小的脖子一縮,團(tuán)成球不敢再說話。
秋秋悄悄看他阿爹,又往他阿爸翅膀底下鉆。
他知道,就算他的阿爹是族長,但是他們家依舊是阿爸說了算。
小魚兒被小胖鳥搬完,許霜辭也挑了些魚。
晴回來了,他身后拉著藤車,里面放著三頭尖角獸。
傷在脖子,皮還是好的。
許霜辭笑著拿上藤筐迎上去,結(jié)果晴尾巴往他臉上掃過。
許霜辭被毛毛迷了眼睛,站在原地不動。
“看什么?”
“鳥味兒。”
許霜辭心虛,不過想想又沒必要,“就又遇到了那只小胖鳥。”
晴:“不是什么好鳥。”
許霜辭不敢反駁,就怕大貓一個醋壇子打翻,跑草叢里找人家干架去。
他由著毛尾巴在身上掃過。
等晴覺得氣味散了,才允許自己爬上他的背。
許霜辭沒敢拿小胖鳥來跟晴討論,回到山洞后,照舊是該處理獵物的處理獵物,該做飯的做飯。
晴那邊殺完一只尖角獸,許霜辭拎著籃子找他要了胸口上肥肉,就跟豬板油似的。
肉洗凈,切片,然后倒入陶鍋中加水沒過。
陶鍋蓋上鍋蓋一直煮,煮到最后就是一鍋顏色清亮的油。
有花椒可以扔幾顆進(jìn)去,增香。
尖角獸油盛入肚大的陶罐中,凝固后色澤白潤,是上好的動物油。每次用取一點,能吃三四個月。
余下的油渣也能用。
許霜辭刨出來多的,剩下一小撮炒了個青菜。
油渣炒白菜是他爺以前最喜歡的菜,他就愛那一口酥脆的油渣,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他找不到白菜,只能用口感相似的野菜來替代。
今天不想吃燉肉,許霜辭直接用半瘦半肥的肉混著甜根做了個紅燒肉。
大半鍋紅燒肉,燉煮的時候山洞里的香味兒關(guān)不住,盡往山谷里飄。
晴處理尖角獸一連看了山洞三次。
待到許霜辭叫吃飯,晴半點不帶猶豫,洗干凈手就回山洞。
主食照舊是甜根,軟軟糯糯的甜根上蓋上一層肉,再加上一筷子油渣炒青菜。
吃一口,味蕾瞬間打開。
但越是這樣,許霜辭越覺得沒解饞。
他從洞口望出去,餓狼似地盯著那還跟草無異的秧苗。
“想吃米飯……”
沒有米飯,他吃紅燒肉都失了幾分味道。
晴吃肉斯文且速度,一碗空了,抬頭看到許霜辭散發(fā)著幽怨氣息。
“實在想吃,洞里還有大半種子。”
許霜辭捧著碗挨到晴身邊去,見他空碗了,又幫他盛。
“一碗飯就是二兩種子,二兩種子能種出來兩斤稻谷,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