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一共五百人,分為五個班,依照招考的排名來順著往下分,林霧和葉清黎都在甲字班。
兩人抵達教室的時間遲了一點,老師站在講臺前,頭發(fā)盤起,面色嚴肅。
時隔兩百年,她再一次感受到教導主任般的壓迫感,還有些許感懷。
老師看一眼兩人,“遲到就到外面站著。”
嗯……這句話也很熟悉。
門外已經(jīng)站了一排人,都是遲到的難兄難弟,往后站挪出位置讓給兩人。
葉清黎轉頭要走出去,被林霧一把拉住。
林霧湊上前哀求道:“老師對不起,我們起得很早,但是學院太大,昨天琢磨過地圖但還是不太認路,保證不會有下一次,老師放過我們一次吧。”
她雙手合十哀求,滿眼真誠。
老師看她一眼,松口道:“好吧,念你們是初犯,遲到也不算太久,進去坐好,下次別再遲到。”
林霧拉著葉清黎,對照名字找到座位,兩人一左一右,中間隔著一個位置。
門口的人驚呆,還能這樣操作?
站在最近門位置的男子有樣學樣,喊道:“老師~”
老師眼皮抽搐一下,別過臉去,招手道:“進來,各自坐好。”
老師站著臺上,自我介紹道:“我名蘇白,是符修,教你們符箓之術……”
之后就是正式上課的內容,林霧只聽了個開頭,后面就沉沉睡過去。
還是課上入睡得快,躺床上要好幾分鐘才能睡著呢。
林霧睡得正香,夢境里忽然一聲悶雷炸響把她驚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對上蘇白的眼睛。
她支楞一下坐直身體,腦子完全清醒,弱弱道:“老師,你喊我?”
蘇白臉色沉沉,“上來,畫一下這道符。”
林霧走上去,看一眼紙上的符箓樣式,拿起筆蘸墨下壓,筆跡順暢無阻,勾勒出畫好的線條。
符并不復雜,她隨手畫完,還打了個哈欠。
她放下筆,“還要做什么嗎?”
蘇白神色緩和,點點頭,“回去吧。”
林霧:“哦。”
她就這樣自然地上去,又自在地下來,回座位的路上看見好幾個揉著眼睛的同學,估計跟她一樣睡得嗯哼哼。挺香。
蘇白點下一人,正好也是睡眼惺忪的同胞之一。
這位同袍見林霧平安歸來,便信心滿滿走上臺去,蘸墨、落筆……然后卡住。
像是有什么東西和他爭奪筆的控制權一樣,很難讓筆按著想法走,等他終于畫完一張符,已經(jīng)滿頭大汗。
字跡歪歪扭扭,存不住一點靈氣,是張廢符。
他一臉自信地上臺,一臉菜色地下臺。
蘇白繼續(xù)點人,一個又一個,都是剛才睡覺的人,除了林霧之外,沒人能將符箓畫出。
蘇白冷著臉訓道:“在教你們畫符之前,我應該教你們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奮發(fā),修道之路何其艱難,課上睡的是覺,以后喪的就是命。”
睡覺的幾人低頭受訓。
蘇白繼續(xù)罵:“你們以為進到麓山學院就是天賦奇佳的天之驕子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別的不說,要是誰能像林霧一樣睡著覺也能畫出符,我無話可說,往后每節(jié)課我都會抽問抽畫,答不上做不到者扣分。”
林霧:……
罵歸罵,帶她干什么啊?她只想安穩(wěn)潛伏,并不想成為焦點。
麓山學院每年都會進行考核,根據(jù)老師打分和考試分數(shù)排名,倒數(shù)后十位者將被開除。
就是這么赤裸裸的殘酷,沒有什么溫室的花朵,什么義務教育根本不存在,差就是垃圾,垃圾就要被淘汰。
蘇白:“你們可以對符道不感興趣,往后也不一定會當符修,但是多學一點東西絕對沒有壞處,你們最好想一想自己將來要走的道,我言盡于此,望諸君好自為之,下課。”
麓山學院第一堂課,真是跌宕起伏。
道……林霧轉著筆玩,她的道,大概是殺道吧。
任何一條道,說到底都是爭,爭資源、爭地位、爭名利,她沒有專門學過符或其他什么東西,因為師父什么都要她學。
她回到宿舍,把今天的經(jīng)歷寫給給燕歸辭。
剛送出靈紙鶴,便感覺到外面有動靜,走來走去,卻又不敲門。
她主動打開門,倚著門框問道:“找我有事?”
葉清黎:“嗯。”
應一聲后就沒了下文,林霧瞥見她手中的紙筆,又問:“想找我教你畫今天課上的符?”
葉清黎:“嗯。”
林霧無奈:“你想要什么可以和我說,我能答應的自然會答應,做不到的也會拒絕,你要告訴我,不能時時刻刻讓我猜,這樣的關系不好。”
“好。”葉清黎臉色微紅,停頓一會兒又道,“謝謝,你是個好人。”
林霧看著她認真的臉,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