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樣小心翼翼,可頭稍一沉,還是枕了個空。
他只?得到陰翳的天光。
屋子的門關得并不緊,尚留著一道縫隙,颯冷的冬風吹進來,和著枯葉刮過地面的聲響,將門吹開一些,連帶著那點錯覺般的玉蘭香也一并席卷干凈。
程塵光坐起身,摸到鬢邊一片冰涼。
他尚在怔仲,便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仆役慌里慌張闖進屋內,急道:“郎君,小娘子喘證又犯了!”
程塵光聞聲跨下床榻,胡亂套上靿靴,連外袍都不及穿,匆匆往倚蘭院趕去。
易鳴鳶就守在何婉枝的房門外。
她昨日深夜至程府,今日一早,人還是半醒,便有小娘子上門做客。
十二三的少女,稚氣未脫,生的明眸皓齒,玉雪秀麗,揣著袖爐望向她的目光分外熱切,又忸怩著不知該如何與她親近。
易鳴鳶見她不諳世事,戒心收了大半,開始主動搭話。
兩人只相談了半刻,何婉枝倏忽面色發白,捂著胸口開始劇烈喘息起來。
之后便是一團亂,何婉枝被侍女抱回了倚蘭院,隨候府中的女醫趕著腳進門,把一干人等都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