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豪華了，原本生銹的校名全部換成了大理石鑲金，不過里面的教學樓似乎沒有多大變化，十年如一日的老樓和銀杏，估計有限的經(jīng)費都用來裝飾門臉了。

一批批學生從門口陸續(xù)魚貫而入，穿著和當年一樣的藍領(lǐng)白底校服。

不管過去多少年，總有人正當年少。

季凡靈拎著書包下車，遠遠看見校門口的周穗小跑過來。

周穗特地請了半天假來送她上學，早早就到了，也不知道在高興什么，嘴咧到耳后根：“凡靈，我在這！”

她跑到近處，看見從另一邊駕駛室推門下車的男人，一下子局促起來，手半抬不抬地揮了下：“啊，傅應(yīng)呈，……好、好久不見。”

傅應(yīng)呈點了下頭。

周穗在傅應(yīng)呈面前緊張，不自覺往季凡靈身邊擠，沖她使了個眼色：怎么傅應(yīng)呈親自送你過來？

季凡靈看著她眼睛一直抽抽：“你昨晚吹冷風了？”

周穗：“……”

她湊近季凡靈耳邊，低聲問：“傅應(yīng)呈怎么也在？”

季凡靈不高興道：“應(yīng)該是跟你一樣……來看我笑話的。”

周穗：“……我才沒有。”

雖然女孩滿臉不情愿，但還是被周穗拖到校門口拍照紀念去了。

女孩攥著袖子，一點也笑不出來，僵硬地站在校門前，任由周穗蹲在她面前上下左右一通猛拍。

一分鐘后，季凡靈忍不住開口：“還沒拍好？”

“再一張就一張，”周穗手上不停，咔咔狂拍。

她看著屏幕，忍不住感慨，“你真的跟高中一模一樣，看到你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老。”

季凡靈扯了扯唇：“你才多大，再過五十年說這話也不遲。”

一陣微風拂過，季凡靈抬手壓了壓發(fā)梢，額前碎發(fā)被嘩啦啦吹起，露出白皙清透的一張臉。

周穗放下手機，狐疑地打量著她：“咦，你是不是長高了？”

她繞著季凡靈轉(zhuǎn)了兩圈，用手把她的頭頂跟自己比了比，“真的，本來我還沒看出來，你一穿校服就很明顯了。”

大半年前在兒童醫(yī)院重逢的時候，她還是跟從前一樣小小一個。

現(xiàn)在或許是營養(yǎng)跟上了，肉沒長多少，幾年沒變的個子倒是肉眼可見地拔了一截，甚至五官都……長開了些。

頭發(fā)似乎是才剪的，層次分明，露出漂亮透亮的眉眼。

陰郁的戾氣淡了，反而多了一絲，抓眼的明艷。

季凡靈抬了抬下巴：“四舍五入，我也差不多有一米七……”

周穗不忍拆穿她，扭頭看向旁邊的傅應(yīng)呈。

男人站得離她們有段距離，白衣黑褲，一副矜冷的銀邊眼鏡，漫不經(jīng)心立在樹蔭里，在人來人往的校園門口極為顯眼。

男人就這樣隔著距離，一直看著他們，既不過來，也不離開。

目光黑漆漆的，很靜很深。

像這個特定的時間點里讓人忍不住蔓延的思緒。

注意到周穗的目光，傅應(yīng)呈淡淡移開了視線。

“那個，傅應(yīng)呈……”周穗禮貌問詢，“你要不要過來跟凡靈合個影，我?guī)湍銈兣模俊?

傅應(yīng)呈停了兩秒，抬腳走來。

季凡靈不知道為什么渾身不自在起來，攥緊了手里的書包：“合屁，我走了。”

周穗沒想到她對傅應(yīng)呈態(tài)度這么不客氣，再轉(zhuǎn)頭看去，那邊傅應(yīng)呈的眼神果然不易察覺地冷了幾度。

但他也什么都沒說。

男人掏出自己的手機，對周穗淡聲說：“不用，我給你們拍。”

“那太感謝了，”周穗不好推辭，站起身，笑嘻嘻地抱住季凡靈的胳膊：“跟我拍總行了吧？”

季凡靈：“收費。”

“好啊，你要多少，我給你。”周穗笑瞇瞇道。

季凡靈沒辦法地別開臉：“……切。”

合影完，季凡靈讓周穗趕緊回去上班，拎著書包，一個人走進了校門。

周穗站在原地望著她，直到她轉(zhuǎn)彎，消失在人群里，像一滴水融入河流。

她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傅應(yīng)呈的目光還停留在季凡靈最后消失的地方。

周穗：“……”

之前沒見到傅應(yīng)呈本人的時候，她就從他對季凡靈的種種行為中感到極其的不對勁，但那充其量只是她的猜測，沒有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