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呈不說話了,仰頭喝了大半杯,把杯子放在一邊。
一號房的情侶又開始放歌了,隔著墻壁傳來聽不清歌詞的悶響。
坐了一會,男人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眼:“季凡靈。”
季凡靈季凡靈季凡靈。
“喊屁啊。”
季凡靈終于忍不住炸毛:“這房間里是擠了一百個隱形人么,你老喊我干什么。”
她倒不是不喜歡。
只是傅應呈平時很少連名帶姓地喊她,再加上他喝醉了,嗓音里帶著低沉的顆粒感,有點……難以描述的性感。
喊得她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傅應呈好像聽不見:“你喜歡薄荷糖?”
“一般,這不是不要錢么。”
“桃子糖呢?”
“不喜歡。”季凡靈說。
“……”傅應呈兀自冷笑了聲,像是又被氣到了。
季凡靈:“……”
不是,你在氣什么。
季凡靈:“你很喜歡桃子糖?”
房間里的頂燈半亮不亮,昏暗的光落在男人的長睫上,將鋒利的棱角都變得柔和。
傅應呈黑眸微亮,像藏了鉤子,望著她,半晌,輕聲道:“是啊,我很喜歡。”
那你就想著吧。
季凡靈扯了下唇角。
大半夜的到哪給你搞桃子糖去,事兒還挺多。
過了會,季凡靈注意到毛巾逐漸變紅,說明傷口還在滲血:“手給我看下。”
傅應呈伸出手,任她解開毛巾,看了眼傷口。
季凡靈:“你這不行,得去打破傷風。”
傅應呈頓了兩秒,掀起眼睫,突然輕笑了一聲:“你還知道什么是破傷風?”
季凡靈:“???”
女孩小臉瞬間垮了:“看不起誰?”
傅應呈醉意很濃,盯著她慢慢道:“那為什么,你受傷的時候,不去醫(yī)院?”
季凡靈:“……”
原來擱這兒等著我呢。
該不會他不去醫(yī)院,是在報復吧,就因為當年她不去醫(yī)院所以他現(xiàn)在也不去……但是這對他到底有什么好處啊!
季凡靈抬了抬下巴:“你跟我能一樣么?”
傅應呈:“哪里不一樣?”
哪里都不一樣。
她的命不值錢,死了就死了,他的命可太值錢了。
季凡靈說:“我又不怕死。”
傅應呈眼神微變,暗了下去,季凡靈站起身,丟下一句:“在這坐著,我下樓給你買藥。”
季凡靈離開后,過了幾分鐘,房門突然被敲響。
隔壁房的情侶還在震耳欲聾的放歌,傅應呈沒有動
敲門聲越來越響,幾乎是帶著怒氣砸門,嘴里還罵罵咧咧地:“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操他媽的,辣死老子了……開門!”
一號房的情侶在大聲聽歌,沒注意房門外的動靜。
離得比較遠的地方,三號房的呂燕打開門,從走廊探出頭來,又很快退了回去,關上自己的門。
“開門!”男人幾乎是在砸門。
傅應呈起身開門。
門外的男人滿臉漲紅,額頭青筋凸起,像是在忍著某種折磨,開口就是怒意:“你!”
他視線上移,撞見傅應呈冷漠的臉,話音一頓:“你是誰?”
傅應呈:“做什么?”
男人往他身后一掃,狹窄的房間一覽無遺,看到女孩不在,惱火地抹了下額頭的汗,扯了下褲腰:“敲錯門了,不是找你的。”
傅應呈眼神很冷:“你找誰?”
男人嘴里嘟嘟囔囔,不和傅應呈對視,拉開旁邊的房門,進了自己屋,就啪嗒一聲落了鎖。
傅應呈眼神微暗,眉頭緊鎖。
小區(qū)外的藥房。
季凡靈在藥店買了紗布,酒精,棉球,還有消炎藥。
臨走,她看見收銀臺附近的架子上,擺著一排五顏六色的旺仔qq糖。
季凡靈裝作不經(jīng)意地低頭看了一圈,猶豫了下:“請問,這個糖有桃子味嗎?”
收銀員瞧了一眼:“額……你找找那邊貨架?”
季凡靈去旁邊的貨架上找了下,還真有水蜜桃味的,撕了一包,丟進籃子里。
她把買的東西放在收銀臺上,收銀員熟練掃著條形碼:“醫(yī)保有嗎?”
“沒有。”
“這邊掃碼。”
季凡靈低著頭付錢,收銀員見她可愛,忍不住問了句:“喜歡吃水蜜桃?”
“不是我吃。”
季凡靈愣了下,抬起頭,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買給大小姐的。”
季凡靈付完錢,走出藥店。
被戶外的冷風一吹,她又看了眼塑料袋里的糖,突然覺得怪蠢的。
想把糖塞在口袋里,不給他了,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