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呈單手攥著吳總的領子,將他按在車上,手背青筋暴起,抵著他的喉嚨。
雨水順著黑發滑落男人的臉。
“吳曉晨,你聽不懂人話是嗎?”
全場嚇得鴉雀無聲。
操操操操操操!
剛剛還好好的!
什么情況!
蘇凌青一扭頭,腦子都炸了,傘隨手一丟,沖過去掰他的手:“傅總!有話好好說別動手!!誒誒誒傅總!!……傅應呈!!!!”你大爺的!還不如買小蛋糕呢!
也不知道傅應呈哪來這么大手勁,蘇凌青平時也擼鐵健身,此時齜牙咧嘴,使出渾身解數,居然都無法撼動他的手臂!
“我我我我……”吳總人都傻了,直接酒醒大半,“我不開了我不開了!我錯了傅總!我是想跟您客氣來著。”
“客氣?”男人眼底一片深黑,“酒駕犯法你不知道?”
“真的,很近,不會,出事……”吳總快要喘不上氣了。
傅應呈就算醉瘋了,嗓音居然依舊是清冷的,浸酒冰塊一樣的質感:
“……你不在乎,是因為就算撞到人,死的也不是你么。”
幾個人一起發力,總算是把傅應呈往后拖開了。
蘇凌青雙手按著傅應呈的肩膀,垂著頭氣喘吁吁:“好了,好了可以了,吳總他也不是有意……嗯?”
蘇凌青注意到了什么,看向傅應呈垂下的手。
停車場的慘白燈光下,雨水混著鮮紅的血從男人的手掌上淌下。
血液淌過指骨,濺在水泥地上。
蘇凌青腦子一懵,抓起傅應呈的手,觸到滿手溫熱黏膩的血。
“這?!剛剛搞的?!”
蘇凌青瞬間火了,扭頭大吼:“誰干的!吳曉晨?!”
吳總跌跌撞撞過來,嚇得要暈過去了:“我沒有我沒有……啊,是不是因為我的領針?”
怪就怪他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在襯衫駁領處別了個騷包的金葉領針。
就是這個領針扎穿了傅應呈的手掌。
一群人飛快跑過來,都沒想到傷得這么重,六神無主地出主意:
“趕緊去酒店處理一下吧。”
“酒店不行,這得上醫院!”
“北宛一院就在這附近吧!好像是五分鐘就能到!”
“我天怎么這么多血啊,是不是扎動脈了,趕緊把血止住吧傅總!”
在場亂哄哄的,還有一位高管暈血,閉眼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混亂瞬間加劇。
吳總快要哭了,醉醺醺地抽自己巴掌:“我真該死啊,要不然您扎我吧,您扎死我算了。”
混亂中,溫蒂一把拽下自己腦后的皮筋,拴緊傅應呈的手腕,冷靜對陳師傅道:“現在就送傅總去醫院。”
傅應呈轉身往車上走,蘇凌青快步跟上,誰知傅應呈剛坐進后排,就把車門關上了,蘇凌青和溫蒂一起被攔在外面。
溫蒂伸手拉車門,車門已經鎖了。
蘇凌青彎腰敲窗:“傅應呈!鎖門干什么?”
“不用跟著。”傅應呈在車內淡聲道,“陳師傅,走吧。”
口吻很淡,但依然是命令。
陳師傅猶豫了兩秒,還是不敢違抗。
邁巴赫快速起步,駛出停車場。
車尾氣高高揚起,蘇凌青跟在后頭追了幾步,無奈停下,捂著額頭,喃喃道:“他果然醉了吧!他絕對是醉了!”
他回頭,看見溫蒂正在手機上叫去醫院的網約車,看樣子是不放心,必須得跟去看情況。
過了三分鐘,網約車趕到。
溫蒂快步上車,蘇凌青緊隨其后,然而溫蒂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樣,進車后立刻摔上車門:“尾號7981。麻煩快一點。”
車外的蘇凌青差點被夾到手:“?”
今晚第二次被拒之門外,蘇凌青氣得舔了下牙尖,叩了叩車窗。
“溫小姐,”男人瞇著眼湊近玻璃,“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
溫蒂面無表情地端坐車內:“總監工資比我高,沒必要蹭我的車吧?”
網約車不留情面,疾馳而去。
邁巴赫內。
車窗開了一條縫,冰冷的夜風卷著雨絲撲在臉上,雨聲一邊讓人清醒,一邊把人拖進更深的情緒。
剛才還算清醒,此時酒的后勁涌上來。
反而暈得更厲害。
“我盡量開快些啊,”陳師傅瞥了眼倒車鏡,關切道,“傅總,您還好嗎?”
傅應呈沒說話,臉色蒼白,合著眼靠在后座上。
太陽穴一跳一跳的脹痛,以至于他都不怎么能感覺到手上的疼。
他之前已經連續失眠好幾晚,安眠藥都不起作用。
因為加文提到傅致遠,讓他想起高三時的事,思緒一回憶起來就止不住,當夜就開始做噩夢。
這個噩夢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