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步,抬起烏黑的眼:“這樣你還能聽見?”
傅應呈視線落在她踩在冰涼地磚的白襪子上,眼神微動,移開了視線:“還不如穿著鞋。”
“不可能啊。”季凡靈狐疑。
“與其琢磨這些,”男人淡淡打斷。
“……不如在我睡前回來。”
說是“睡前”,但季凡靈覺得傅應呈睡得其實也很遲,她每次到家的時候,傅應呈都在工作。
雖然如此,她還是盡量早一點回來。
轉眼過去兩周,季凡靈對工作逐漸上手。
她在工作時也是個獨來獨往,不太和人交流的類型。
這批店員里,她稍微會說兩句話的,是一個叫呂燕的女生,剛上大二,勤工儉學,黑黑瘦瘦,比她高一個頭,也比她早工作半年。
呂燕以為她們是同齡人,經常在午休時間來找季凡靈拼桌:“你長得跟個高中生一樣,真的有十九歲嗎?”
季凡靈:“你幾幾年的?”
“03。”
季凡靈忍不住呵了聲:“零零后的小屁孩。”
呂燕:“……”說得好像你是90后一樣!
兩人正吃著統一發的盒飯,一個吊梢眼、扎著馬尾、挑染黃發的女生走進房間,聲音尖利:“新來的還沒吃完?后廚缺人串烤串,你去幫忙。”
季凡靈筷尖頓住,冷冷抬眼。
來的人是領班黃莉莉,地位在季凡靈這些服務員之上,主要就是監工,盯著他們干活,防著他們偷懶。
但后廚的活可不在季凡靈的職責范圍內。
更何況現在還是午休時間。
“莉莉姐,我們才剛開始吃。”呂燕賠笑。
“我喊她又不是喊你,”黃莉莉橫了她眼,轉頭點名道姓,“季凡靈,還愣著干什么?”
季凡靈沒說話,收了飯盒,直接往后廚去了。
呂燕坐在一旁難以下咽,瞅著黃莉莉的臉色:“姐,凡靈是不是做了什么,你不喜歡的事?”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實心眼?”
黃莉莉翻了個白眼,“你看不出她身上衣服,和我的是一個牌子?”
“l…d…ldberg,”呂燕結巴拼出,“那,那要多少錢啊?”
黃莉莉倨傲地比了個數。
呂燕驚愕:“啊?她原來這么有錢的!”
“所以說你蠢,肯定是山寨啊!有那實力買真的,還能來這端盤子?”
黃莉莉嗤笑:“野雞屁股插兩毛還以為自己是鳳凰了,我就瞧不慣她穿假貨,還在我面前充胖子那樣兒!”
呂燕不吭聲了。
季凡靈知道黃莉莉討厭她,她不知道為什么,也并不關心。
就像有些狗天性愛咬人一樣,這個世界上也會有人無緣無故地犯賤,況且大排檔的工作分工本身就很模糊,勞動力各個被充分壓榨,服務員不僅要打掃衛生,有時還要洗碗洗菜。
多干點活累不死,黃莉莉只能給她找不痛快,沒權力讓她滾蛋。
更何況,呂燕悄悄告訴過她,黃莉莉是大排檔趙老板的表侄女。
……上訴也沒用,走的只會是她自己。
雖然答應傅應呈早點回去,但季凡靈有時也身不由己。
過了兩天,十點半該下班的時候,女孩站在攤上,眼睜睜看著末班車離開站臺。
她旁邊的桌子上坐了六七個臭男人,還在互相勸酒談天說地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原則上她沒法趕客人,跟酒鬼也說不清道理,強行收攤很容易引起鬧事,之前就有過先例,服務員只能委婉提醒,之后便是硬等。
一直熬到十一點半,客人才終于醉醺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