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是啊,小姑娘在讀高中,本來明年都高考了。有時我拎不動大米,她就幫我搬上樓,還跟我道歉說他家影響睡覺了,我說那又不是你做的事,對吧?哪輪到你來道歉。”
“多好多乖一小姑娘,結果,哎……哎!”
老奶奶欲言又止,恨恨跺了下拐杖:“這混賬隔三差五就打她!”
空氣安靜了一瞬。
冰冷的雪落在傅應呈漆黑的睫毛上。
少年沒有搭話,老人還是嘟嘟囔囔地講了下去:“我就是看不慣他這個德行,打孩子算什么玩意,你不知道有時候他打得……真造孽啊。”
“有次我以為要出事,找了居委會,還報了警,結果警察說只能警告教育,那之后他變本加厲,反而害了凡靈,我又不敢報警了。”
“老天不開眼,怎么死得不是他……”
絮絮叨叨的蒼老嗓音,逐漸消散在風里。
良久,少年彎腰接過老奶奶手里的菜,嗓音干澀:
“我送您上去。”
因為房東用押金要挾,季國梁不得不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搬走。
此時季凡靈家里空空蕩蕩,只剩被煙熏黃的墻。
看不出任何她存在過的痕跡了。
老奶奶回到家,吃了飯,又看了會電視,開門準備丟垃圾的時候,驚愕地發現,那名撐傘的少年竟然還站在樓道里。
他就這樣定定站在季凡靈家門前。
肩膀單薄,凍僵的脊背如弓弦繃緊,幾乎像是要繃斷了。
“小伙子,還沒走啊?”
老人勸道,“樓道里太冷了,走吧,沒什么好看的了。”
傅應呈動了動唇,沒說出話,只是艱難又沉啞地應了一聲,垂下早已澀痛的眼。
……
原來這世上,還有比故人離去更痛苦的事——
等她死了,你才發現。
她活著時也并不幸福。
女裝店。
等店員離開后,季凡靈在試衣間里,掀起衣服,對著鏡子,左右轉著看了看。
她早就不把傷疤當一回事,以至于都忘了,自己的身體,是會把人嚇出尖叫的模樣。
大概真的……
很丑吧。
女孩面無表情地理好衣服,走出試衣間,注意到不遠處傅應呈投來的目光。
季凡靈覺得傅應呈不是那種逛一整天街的閑人,自己也并不享受消費的過程,索性直截了當道:“就這件吧,你覺得呢?”
傅應呈沒有回答,起身去結賬,對收銀員平靜道:“剛剛她試過的,都包起來。”
季凡靈一個猛回頭:“啊?”
店員一愣:“包括一開始您拿的短款羊羔夾襖和深咖色毛領大衣么?”分別是白色的那件,和長毛的那件。
傅應呈:“是的。”
季凡靈:“啊???”
傅應呈無視她在旁邊使眼色,繼續問:“有配套的褲子么?”
“有的有的,搭配大衣的話,這幾條都蠻合適的,半身裙也不錯,s碼要不要試一下?”
“不用試了。”
傅應呈聽到還要試衣服,眼里壓著點不易察覺的煩躁,指尖敲了敲,打斷道,“都包起來吧。”
季凡靈:“啊??????”
“好的三件大衣四件上衣三條長褲加兩件半身裙,這邊一共收您……”
“打住!”女孩制止店員算賬的動作,忍無可忍地拽了拽傅應呈的袖口,“不是說只賠我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