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隨隨便便伸手摸她,多少得做好被錘爆腦殼的準備。
然而,她卻沒有躲。
女孩渾身都繃緊了,卻一動不動,只是垂著眼睫,抿著唇,耳朵尖通紅。
……
很乖。
乖得讓人心軟。
傅應呈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
原來也是會聽話的。
只是不是對他。
身前的門驟然間重愈千斤,少年像是被釘在陰影中,門后的景象映在冷寂的眼底,刀子一樣刻得生疼。
正好校醫從隔壁診室走出來,奇怪問道:“怎么站在這?”
傅應呈沉默著,把手里的塑料袋遞給她,丟下句幫我給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
十年前如此。
十年后依舊。
她還真是一點沒變。
傅應呈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晦暗,轉身快步走回包廂。
如果說他離開前還只是喜怒不辨,現在則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冷意,桌上幾人面面相覷,也不敢攬功,只說些無傷大雅的場面話,只有蘇凌青一個勁給他使眼色。
片刻后,傅應呈舉杯站起,其他人嘩啦啦跟著起立。
“我臨時有些私事要處理,先走一步,不好意思。”
傅應呈淡聲道,“雖然是蘇凌青組的局,但今晚算我私人請諸位,前陣子在杜塞爾多夫辛苦了。”
幾人立刻附和道:
“不不不辛苦!”
“謝謝傅總。”
“傅總有事快去吧!”
“就是就是!”
傅應呈離開后,韓文韜忍不住開口:“傅總是不是不高興了?”
劉成明惱火道:“還不是你一個勁吹吹吹。”
張簡:“我看你倆都夠嗆。”
“行了,別猜了。”蘇凌青支著下巴,嗤的一聲笑了,“跟你們都沒關系。”
其他人不解,蘇凌青露出高深莫測的笑。
這還不明顯嗎?
……有人酸味大得都快醋淹川騰府嘍。
另一邊。
季凡靈快速吃完,擦了擦嘴,起身就要走。
程嘉禮話說到一半,見她要走,哭笑不得:“你從來到走,有十分鐘么?至少等我吃完。”
“還等你吃完?那是額外的價錢。”
“要多少,我轉給你。”程嘉禮作勢真掏出手機,“你加我好友。”
“算了,我最近呢,富得流油。”季凡靈慢吞吞道,抬手敷衍地揮了揮,“走了。”
她快步下了樓,走進戶外冰涼的夜風里,把拉鏈往上拉到頂,哈了口氣。
程嘉禮還是對她很好……好得甚至有點奇怪。
季凡靈沒多細想,只是單純覺得,今時不同往日,和程嘉禮待在一起,讓她渾身不舒服……
或許是因為他已經結婚了。
對程嘉禮而言,她還是當個死人最好。
季凡靈插兜慢慢往外走,路過停車場時,一輛黑色轎車甩方向駛出車位,從后方追上,跟她并排行駛。
車前燈快速閃爍了一下。
又閃爍了一下。
然后鳴笛。
季凡靈皺了皺眉,轉頭去看,愣住:“傅應呈?”
駕駛位上的男人穿著黑色的大衣,黑眸直視著前方,并不看她,嗓音帶著落拓的寒意:
“上車。”
季凡靈鉆進副駕,頓了頓,莫名覺得傅應呈心情很差:“你也在川騰府吃飯?”
“公司聚餐。”沒什么情緒的回答。
“那還挺巧。”季凡靈哦了聲,不自在地往外扯著扯了扯安全帶。
或許是吃撐了,胃被勒得隱隱作痛。
傅應呈冷冷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說你還等著我問嗎?
“我是和程嘉禮……”胃部突兀傳來一陣擰痛,季凡靈皺眉頓了下,“吃了頓飯。”
車里變得更安靜了,只有空調制暖吹出的單調風聲,懸在后視鏡下的平安符隨風緩緩晃動。
又過了會,男人狀似無意地開口:“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吃得怎么樣?
好吃是好吃。
但她后悔了,不該圖一時嘴快逞能吃辣。
這會兒胃是真的開始痛了,放射性的絞痛牽扯著腹腔,跟刀子似的一陣陣翻攪。
她本想說是程嘉禮是為了還她手串,臨時起意請她吃飯,之所以手串被他撿到,是因為她去了程嘉禮的婚禮,知道他結婚,是因為周穗大學學生會的學弟……
一下子扯出一長串,實在讓人懶得解釋。
趁著疼痛短暫平息的間隙,她草草回答:“還行吧。”聲音有點虛弱的啞。
傅應呈瞥了她一眼。
女孩小臉慘白,睫毛低垂著發抖。
攥著衣服的手指忍痛似的蜷著,指尖壓得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