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累得夠嗆,少年瞥了眼布滿灰塵的看臺,只冷冷回了句:“不用,太臟。”
……
仿佛身上沾上污點,是什么難以忍受的事情。
季凡靈考慮到在別人家借住,入鄉隨俗,于是忙活一早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雖然她住在這。
但是,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樣!
這還不得,把他給,感動死。
……
傅應呈好像并沒有深受感動的樣子。
男人低著頭,側臉輪廓很深,漆黑的眸光從塑料袋里的破爛往上移,移到女孩勾著塑料袋的手指……還沒到冬天,細白的指節就已經凍出密密的裂口。
再往上,晦暗的目光在她臉上定了一會。
他閉了閉眼,喉結很輕地動了一下。
認了。
再開口時,傅應呈的嗓音恢復了素日不近人情的冷淡,抬了抬下巴:“東西,該放哪去放哪去。”
季凡靈:“……哦。”
傅應呈穿過客廳,看到陽臺上晾曬的衣服,擰起眉頭:“洗衣服用洗衣機,你洗的滿陽臺都是水。”
季凡靈聞聲而來,牙根忍不住緊了緊:“哪里有水……”你腦子里流出來的水嗎?
“還有,”傅應呈掃了眼地面,“你用拖把拖地了?”
“不是,我用頭拖的。”季凡靈木著臉。
“拖把很貴,以后不要用。”
傅應呈瞥了她一眼,鏡片后眉眼烏沉,尾音透著股冷淡的矜慢:“……別給我用壞了。”
季凡靈:“……”
你他媽。
一個拖把還能有多貴!!!
季凡靈覺得,傅應呈的潔癖比少年時期,應該有過之而無不及。
男人并不是說說就算了,還要她收了陽臺衣服去烘干,不過沒忘記善心大發,簡單講了兩句烘干機怎么用。
季凡靈只好照辦,不忘催他:“聯系周穗了嗎?”
“早上就問了,她沒回。”傅應呈說,“等著。”
北宛昨夜下了場大雨,空氣很潮,晾了一晚的衣服不僅沒干,反而更濕了。
季凡靈等烘干的時候腹誹半天,心想要是能跟周穗住她才不跟傅應呈住。
畢竟,周穗脾氣好性格軟,跟個包子似的任人拿捏。
而傅應呈,就連她烘干的時候,都要立在窗邊,監工似的,冷眼盯著她看。
季凡靈坐著,只能看到他線條鋒利的黑色褲腿,褲腿下露出一點腳踝的輪廓,筋骨分明,利落好看。
沉沉的視線從高處地落在她身上,比窗外稀薄的日光還要熾烈,讓她發頂都微微發燙。
季凡靈本來托著腮,坐在小板凳上發呆。
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最后實在忍無可忍,掀起眼皮,語氣很平:“你看我長得像白癡嗎?”
傅應呈:“?”
“你家烘干機一共就兩個操作,還都是在烘干前。”季凡靈面無表情。
“請你告訴我,打開機門,拿出衣服,關上機門,這三個步驟里。”
“……到底哪一步我會出問題?”
第05章 特權
陽臺靜默了片刻。
須臾,傅應呈似是覺得荒唐,輕扯唇角,笑了聲。
他嗓音帶有磁性,笑起來有種低沉的動聽,像是往冬日湖心處投下的一枚石子,在耳廓里掀起淺淡的漣漪。
“我什么時候說過,”傅應呈緩緩道,“你差的是智商?”
“沒說過你智商差”和“沒說過你差的是智商”。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季凡靈垮著小臉:“什么意思?你說我哪兒差?”
然而男人沒有和她斗嘴的意思,轉身徑直進了客廳。
季凡靈忍不住沖著他背影“喂”了聲,放狠話的速度沒能追上他的腳后跟。
算了。
放他一馬。
智者不在別人的地盤和人干架。
烘干的過程雖然并不怎么美妙,不過結果倒是格外美妙。
烘過的衣服像曬過太陽一樣干燥溫暖,讓人很難不喜歡。季凡靈立刻就跑去臥室換上了。
下午傅應呈待在書房里,偶爾去廚房倒杯水,順便瞥一眼她。
季凡靈窩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劇,邊看邊等周穗回復。
不知道周穗在忙什么,一直等到傍晚,傅應呈才中斷了工作,喊她過去看周穗q`q上剛回的消息。
傅應呈早上六點給她發的消息:
【周同學,打擾了,有急事需要聯系,請問你現在在哪?】
周穗:【?】
周穗:【你是傅應呈本人嗎?】
過了會,周穗又回:【我現在在人民醫院兒科,請問你找我什么事?】
“謝謝,我現在去!”季凡靈掃了一眼消息,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