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慕蘭目光坦然而堅定:“哥,是我連累你了。”
“連累,怎么能說是連累?”荊元飛笑了,“若是你我二人能換黎太傅幾年時光,那實在是太賺了。”
荊慕蘭笑著點頭。
此時此刻,荊慕蘭她拿出自己用藥水浸泡過的針。
針扎入宗居崇干枯的身體,宗居崇就發覺這上面有他的氣息。
準確來說有他的金桔的氣息。
他沒有昏睡,只是身體要支撐不住了,他想要等人都聚齊,不想要最后還要留給幾個孩子遺憾,所以選擇將身體功能調整到最低,消耗靈力最少的狀態。
他用神識一掃便想起了此人是誰。
荊慕蘭,六品醫女,善于接生和針法。
宗居崇心中輕笑,沒想到今日還能遇到一位‘故人’。
他這些年游歷四處,早已聽說過遠河坡野菜的故事,沒想到她竟會冒著暴露的危險救治自己!
看來,這輩子自己這個人當得還算不錯。
突然宗居崇有所明悟,似乎勘破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
他緩緩睜開雙眸。
正對上貍奴紅腫的雙眼。
“別,哭了。”宗居崇勉強控制著身體,扯開一個笑容。
貍奴連連點頭,只是眼淚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他緊緊抓著宗居崇干枯的手,生怕他下一瞬就會消失。
“鄭犇、小妹。”他的目光劃過床邊的鄭犇和鄭香桃。
鄭犇:“師父!我在呢!”
鄭香桃已經說不出話來,她想要對宗居崇露出個笑,可是實在難以做到。
宗居崇顫抖著伸出另一只手,鄭犇趕緊接住。
“麻煩你們,替我照顧好貍奴。”
不僅僅是為了任務,他希望貍奴能好好活著,高興地活著。
鄭犇趕緊說道:“是,師父您放心,只要有我在,沒人能傷師兄一根毫毛!我不會讓師兄受委屈!”
“師,師父,我們知道。”鄭香桃哽咽地應道。
宗居崇這才將目光重新落到貍奴身上。
他親手養大的孩子。
從一個遍體鱗傷瘦瘦弱弱的小孩,長大成人。
真是一種神奇的體驗。
他心中酸酸澀澀,既有坦然又有不舍。
宗居崇發覺自己越來越像是一個人了。
“貍奴。”
“爹。我在呢。”
宗居崇有許多話想要說,只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的枕邊,有個木盒,木盒里有答案。”宗居崇慈愛地笑笑說,“知道答案,你就不難過了。”
貍奴茫然地看著父親。
“父親?”
宗居崇恍惚又看到了當年那個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小孩。
他笑著閉上眼,手漸漸無力。
小金球身上的光澤似乎都淡了許多,他繞著眾人轉了一圈,這才說道:“脫離本世界。”
宗居崇真正失去了意識。
“師父!”鄭犇悲切地驚呼。
貍奴卻突然覺得他牽著的手好冷,好陌生。
床上人似乎變成了一具陌生的尸體。
他擠不出一滴淚水,愣愣地看著小妹和鄭哥撲在那具陌生的身體上哭嚎。
貍奴猛然站起身從枕邊拿起那個木盒。
要不是還要安葬這具身體,他甚至想要趕緊打開木盒!
葬禮過后,貍奴這才找到空閑打開那個雕工精巧的木盒。
里面放著的是一個普通的荷包,荷包旁邊放著一封信還有父親的路引和能證明身份的地契。
“為什么是這些?”貍奴茫然自問。
他打開信。
【回故鄉吧,回去之后再打開荷包。】
短短一行字,貍奴卻滿是疑惑。
他急匆匆地告別鄭犇和小妹準備回地契所在地。
鄭犇只以為他想要離開京城,他不能親自跟著,小妹也還要回邊疆,讓他一個人離開,兩人又實在不放心,鄭犇派了許多護衛跟隨。
貍奴只是讓他們跟在身后,自己單獨騎馬前行。
這日他來到一座郡城休息整頓,卻在城門口遇到了一對老乞丐。
那兩個老乞丐看到他便沖了過來。
“我是你娘啊!”女老乞丐想要抱住貍奴的腿。
只是她還沒靠近就被貍奴身后的守衛一腳踹翻。
貍奴的目光掃過兩人又淡漠地收回,徑直入城,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她剛才說了什么。
其他護衛卻不能當沒聽見。
就當他們要收拾一下這對敢胡亂攀扯的老乞丐時,程彰扒拉開蓬亂的頭發讓他們看他的臉。
“你看我,我們長得如此像啊,我真是他爹。是親王的爹!”程彰有些癲狂地說。
護衛面面相覷,只能偷偷將人先抓了起來。
程彰心中大喜,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