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堂平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還真是大胃口啊,一來就說全要!!!
秀才公不可能輕易將果林賣出去。
其他村民更不用說,好容易看到一絲掙錢的希望,就這么讓他們放棄,怎么可能?!
“要是秀才公不樂意呢?”張堂平反問道。
“秀才公會樂意賣的。如今咱們白校尉還算好說話,待到白校尉不耐煩,可就不是他想不想賣的事了,府城中的官吏現在可都盯著這兒呢。”老劉上下掃了一眼張堂平又道,“你如今也會照料這些橙樹,待到這成了駐軍的田地,你還能繼續種樹,不缺營生,豈不快哉?”
張堂平手緊緊握著細瘦的橙樹枝沒有出聲。
劉什長沒有再多言,兀自離開。
張堂平立刻去找了宗居崇,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
宗居崇聞言只是點點頭說:“我知曉了。再有人找你,你就說我們不賣果樹。”
“明白。”張堂平雖是得過且過,但終究是見慣生死,遇到事也不怕事就是了。
張堂平這些日一直住在山上,看守橙樹。
劉什長又來過一次,張堂平將宗居崇的話復述了一遍,劉什長冷笑一聲離開了。
宗居崇告知了村中,讓他們多多注意,尤其是鄭家,他們家兩棵橙樹長得最好,村中一聽又是那些駐軍要來搶他們東西,各家各戶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鄭犇和鄭香桃最為看重宗居崇,他說的話,倆人都聽到了心里。
甚至兩人還決定每天分出一人來守夜。
他們都跟宗居崇學了武,自保能力是有的。
鄭氏和仲文力見狀非但不攔著,每日還給他們準備些熱湯熱飯。
鄭屠戶這幾天抽的旱煙是越來越多,他心下惴惴,不知什么時候會出事。
見爺爺爹娘不經意中露出的愁容,鄭犇平生頭一回,不忿自己只是個沒權沒勢的屠戶,護不住親人。還有黎秀才,他如此好的人卻也要受到威脅。
有一顆小小的種子,以不可阻擋的趨勢在鄭犇心中發芽。
第20章
“白校尉,這個秀才公,到底有幾分本事,不若我們先找人同他談一談,咱們兄弟也不會照料那些個橙樹,若是種不好,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魏千戶垂著頭勸道。
“你那伍長不是被他擄了去當長工?他應當會種樹,少啰嗦!”面貌還算端正的白校尉,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如此大財,他怕是也擔不住。”
魏千戶心中嘆氣,總覺得他們要是走了這一步,此事就沒法善了了。
第二日清晨,天空下起濛濛細雨。
魏千戶親自帶著幾個親信和府衙中的衙役,前往廣陽村。
他帶人氣勢洶洶地來到此處,入目是綠意滿滿的樹苗,還有那臉上帶著希望的村民。
他自覺在駐軍中摸爬滾打多年,已是心硬如鐵,可見此竟難得升起一絲羞愧。
看到士兵和衙役一塊過來,村里人趕緊叫出村長,青壯自覺聚在一處,不讓眾人進村。
只是眾人沒料到,這次跟收糧稅完全不同,這些穿了甲胄的士兵根本沒有跟他們對峙的意思,抽刀就要砍離他們最近的村民。
鄭犇一腳踹過去,正中最先抽刀之人的手腕,刀刃應聲而落,鄭犇還不忘將險些被砍的村民扯到自己身后。
鄭香桃偷偷往腰部一摸,摸出一把匕首,她這些天一直把哥給她的匕首帶在身上,沒想到還真用上了,她左手肘擊中沖上來阻攔鄭犇的士兵的肚子,同時右手一翻,刀刃劃過士兵手指,那人吃痛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小子怎敢!”魏千戶也來了脾氣,抽出身旁人的刀就要上前。
竇村長額上出了一頭冷汗,不知事情怎么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他們不過是想要掙些銀錢罷了。
噌的一聲,一顆小石子砸到魏千戶手腕之上,魏千戶吃痛,刀卻沒有脫手。
他先是一驚,后又不屑,看來這黎秀才也不過如此。
誰知他透過人群,隱隱看到的是雙手空空緩步走來的宗居崇,還有那騎在張堂平肩頭,手中還拿著彈弓的小孩。
剛才不是宗居崇動手?!
宗居崇將貍奴從張堂平肩頭抱下來,牽著他撥開人群走向前。
“魏千戶是嗎?你們找我,何必要動手呢?”宗居崇語氣平靜,他看向鄭犇和鄭香桃低聲問,“沒事吧?”
鄭犇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士兵和衙役,回答:“黎秀才,我們沒事。”
他的心劇烈跳動著,很奇怪,他并不恐懼,反而越發冷靜沉穩。
鄭香桃太過緊張沒能立刻回宗居崇的話,不過以她的年紀,有這番表現已經不俗。
宗居崇給鄭犇使了個眼色,幾年相處的默契讓鄭犇立刻會意拉了拉小妹,讓其跟他護住村民后退。
竇村長見狀也趕緊揮手讓大伙往后退。
“你就是黎秀才?”魏千戶沒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