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一個固定的地方住下來,小諦聽怎么辦?”
麒麟去蒼龍所在的部落做客前,將諦聽托付給了鳳凰,一旦相處就會有感情,鳳凰也自然會為他懷里的這只小幼崽考慮。
“風餐露宿的生活確實挺苦的。”麒麟嘆了一口氣,將諦聽從鳳凰懷里抱過來,“我之所以將它留在你們部落,就是想看看它更喜歡哪種生活。”
諦聽稱呼他一句老師,他自然不可能撒手不管,將諦聽暫時留在白澤和鳳凰一起建設的部落,也是他深思熟慮后才做下的決定———他追求自由,不代表小幼崽也一樣。
“我要跟著老師!”諦聽早早地被喊起來本來還有點瞌睡,這一下直接給嚇沒了,它抓著麒麟的衣服,“我不要自己留下來!”
它是很喜歡部落的生活,但它更不想和老師分開,雖然老師有時候不靠譜還喜歡捉弄它,但它就是不要和老師分開!
“你不喜歡部落的生活嗎?”麒麟問。
“喜歡!”諦聽說,“但我更喜歡老師!”
或許是因為最弱小的時候一直是麒麟在關照它,諦聽心里更依賴麒麟,說什么也不愿意和他分開,麒麟在確定了諦聽的想法后,帶著它在部落里住了一段時間,然后在某個天氣很好的早晨,與鳳凰他們告別了。
走的時候麒麟將有點悶悶不樂的諦聽放在肩上:“確定不后悔?”
諦聽閉著眼,圈著他的脖子點了點頭。
“別難過。”麒麟給它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我會經常帶著你回來看看的。”
“人”成了這片大地上最活躍的種族,災劫肆虐后的新世界,被稱之為[大荒]。
麒麟帶著諦聽走過了無數個日月輪轉,無數個春夏秋冬,諦聽慢慢從手臂長的小幼崽,變成了比成人還高一個頭的幼獸。
鳳凰在幫著白澤將部落的安排盡數走上正軌后就再次回到了他搭建好的山間小院,他在小院里一點點復刻出了曾經充滿生活氣息的每一個角落,又在小院的最中間種上了茂盛的爬山虎藤,藤下有石桌石凳,不遠處有著布滿陣紋的木椅,一切都好像舊時模樣。
每隔幾年,其他人會在冬日雪花滿肩時來到山間小院,叩響小院的門,鳳凰會從里面將門打開,風雪之中的歸客短暫地聚到一處,又在雪未化時離開,檐角下的燈籠,無聲地見證了這一切。
麒麟帶著諦聽在大荒的各處游歷,也曾與諦聽一起在風雪之中踏上歸程,諦聽懵懵懂懂之中又有茫然不解,鳳凰前輩所在的小院好像是家,又好像不是。
它不明白,為什么他們每次歸去時都是大雪紛飛,老師告訴它,大雪之中的某一日叫做“新年”,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諦聽有過很多個新年,有時在鳳凰前輩的小院,有時在白澤前輩的居處,有時在龍部落———蒼龍前輩所在的那個部落,以蒼龍前輩的原型作為了部落的圖騰。
蒼龍前輩的原型暴露得意外又突然,是在部落遇到無法抵擋的災害時,為了替眾人贏得逃命的時間,才化作了遮天蔽日的原形。
常言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蒼龍以為它和人類部落的緣分就此畫上了句號,結果部落里的人并不害怕他,部落里的聰明人早就猜到蒼龍并不是普通的人類,就算是再厲害的天選子,也不可能做到這個程度,比起蒼龍是異獸這件事,他們更害怕蒼龍會就此離開。
他們截住了蒼龍離開的路,誠懇地請求他留下來,并發下誓言———
“我們會永遠保護、永遠信賴大祭司!”
在某個風雪團圓夜時,蒼龍輕描淡寫地講出這件事,他說部落里的人并不在意他的異獸身份,他說部落里的人越發關切他,他說他會讓部落越來越好,他還說部落在以他的原型作為圖騰后,他擁有了感知部眾安危的能力……他或許自己也沒有發現,說到這些時,他的眼里帶著融融的笑意,比屋里的火光更璀璨盛大。
蒼龍身份的暴露就像一個引子,白澤的身份也在不久之后暴露了,他們部落里的人同樣不在意,被白澤見證著從孩童長到壯年依舊童心未泯的部眾們甚至商量著給白澤弄出了一個特有的新稱呼———神獸白澤。
按他們部落的話說,龍部落的“大祭司”名號聽著就威風,他們部落也不能落了下乘,“異獸”念起來不好聽,說起來又感覺帶隔閡,不如稍微修改一下。
白澤為他們帶來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帶著他們離開了饑餓、疾病與短命,是不是人類又有什么關系?
他們發自內心地愛著給他們帶來改變的白澤,他們信奉著白澤,并以白澤能作為他們的圖騰為傲。
蒼龍和白澤在大荒聲名鵲起,之后如日中天,鳳凰并不是一直呆在山間小院,他偶爾會接了白澤的邀請下山去,也會在其他弱小的部族停駐施以援手。
麒麟帶著諦聽在大荒四處游歷,他將所見所聞整合成了一本書,書里簡短地記載了各種植物的外形與功效,每到一個地方,麒麟便留下一份手稿,來幫助這里的人類更好地生存。
人類